梁客拿起冬公公的手掌看了看,又聞了聞,轉而拿起李公公的手也聞了聞,又撿起李公公灑落在地上的銀子聞了聞。
銀子上有砒霜的金屬味,所以李公公的手上因此沾著那種味道,但是為什麼冬公公的手上也會有那種金屬味呢?
他再看冬公公的臉色,分明十分紅潤,沒有傷痛所致的蒼白,與他所表現出來的痛苦大相徑庭,而且他的虎口布滿老繭,應該是一雙常用刀劍的手。
“公公是否會刀劍?”梁客問他。
“怎麼可能呢,小人跟了皇上那麼多年,何時使過刀劍。”冬公公否認,瞳孔似乎無法定位似的在眼眶裡遊離著。
梁客一聽,心裡頭加深了對冬公公的懷疑,又問:“冬公公,今天你都做了些什麼?”
“小人好幾天都躺在床上,傷很重,不方便下地。他們來叫小人的時候小人仍舊躺著呢,不信大人可以問他們。”
冬公公顯出一付老實巴交的樣子。
但是梁客認為他再次撒謊了。
既然他不能動彈,為何頭髮能梳理得如此齊整?這像一個臥床了好幾天的人嗎?
“為何公公手上會有砒霜的味道?”梁客突然問。
冬公公抬起手聞了聞,反問:“憑什麼大人說小人手上的味道就是砒霜的味道?”
他聞不出來,只聞到自己手上的汗味,一定是梁客在詐唬自己,他才不會上他的道呢。
“給公公打盆水來。”梁客吩咐。
侍女正巧有,梁客讓公公把手浸泡在水內,然後取出銀針試毒。
之間銀針立即變成了黑色。
冬公公見事情實在隱瞞不住,突然朝視窗跑,一躍身逃到了院子裡去,昭雪追了出去。
他哪跑得過昭雪?
昭雪輕輕一飛,就落在他的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企圖換個方向跑,昭雪甩出身上的白綾,白綾迅猛如蛇,瞬間繞著他的身體繞了好幾圈,把他牢牢地捆綁住。
昭雪拖著他往回拽,才走沒幾步,拖不動了,回頭看,只見他癱倒在地,嘴巴吐著白沫。
昭雪趕緊跑過去掰開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他把自制的毒藥丸全部嚥了進去。
昭雪急得跺腳,可是無濟於事,等梁客趕來的時候他已經一命嗚呼。
梁客在他身上沒搜出什麼東西,在他房間倒是搜到了一件鐵皮貼身軟甲。
怪不得他胸口的箭傷並不深,只是傷了點皮毛,原來有這軟甲護身。
除了這個,沒有任何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這個案子於是成了無頭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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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客和昭雪無精打采地回到東宮,已經是丑時。
之前朱琦跟他們說過,等他們辦完事,一定要來東宮一趟。
朱琦一直在等他們,所以留在書房看書,聽說梁客來了,趕緊起身。
聽完梁客的講述,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似地說道:“再往下查,就查到營聲身上去了,除了他還有誰?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少說明倭奴國沒有參與。”
“不一定,殿下,這一盒是營聲事先準備好送給紫雲的。其中用到了綠蠟。這綠蠟營聲是如何得到的?這當中很多事情也許我們都不知道。”
“沒有證據的事情,只能當做不存在,只是我們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先對付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儘量不要去激化。”朱琦嘆了一口氣。
很多事情就算心知肚明,也無可奈何。他仍舊需要時間積蓄力量。
倭奴國的確很可惡,海邊的倭寇就是他們搗的鬼。
可是攘外必先安內。
不除掉營聲這個大毒瘤,哪有精力對付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