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郡主的貴人病房外守著兩個侍從。
她的貼身丫鬟出來請星遙進去。
星遙讓昭雪等在門外,自己邁進病房,
長白郡主已經做完手術,虛弱不堪,麻藥的藥效過去了,肚皮涼颼颼地疼痛。
她示意貼身丫鬟出去。
“你是來看我有沒有死掉吧?放心好了,我命長得很。”她就算沒力氣說話也想諷刺別人。
星遙怎麼可能把自己當朋友,不說以前,光衝現在自己在搶她的生意,她就足以恨死自己了。
“有個敵人來看望你總比一個人都沒有要強吧?”星遙笑著反問。
這話倒是長白郡主心裡所想的。
總比沒有人來看要好,自己這病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然不會對外說,除了星遙,還有誰會來看自己?
自己真的很孤獨。
什麼叫做孤獨,就是哪怕身邊圍滿了人仍舊無處訴說心事的那種憋屈。那種天地之大卻覺得無處容納自己的強烈失落感,那種被父親寵愛過如今又被他冷落、被眾多的優秀男人追求過如今無人高看自己一眼的劇烈的凋零感。
還有就是有愛不能表達無愛不能逃離的無奈感。
星遙覺得自己是她的敵人,可是反倒是這個敵人,讓自己從她這裡感受到了一絲被認同的溫暖。
因為她的關懷,代表著她幕後那些人對自己的認可,從朱琦到曲崖。自己十分渴望能融入這些人的生活裡去。
自己做事情歷來主動,只想牢牢地把握主動權,可為何到最後,自己會如此被動?
“告訴我你是如何把握自己的幸福的?”她睜著疲憊地眼睛無望地問道。
她總覺得星遙比自己幸運。
無論自己如何中傷她,朱琦都對她不離不棄,看起來真讓自己嫉妒得心裡發恨。
“我也無法把握。我只能按照心裡所想盡量地去做。”星遙回答。
“我也是按照心裡所想在努力,可又常常覺得做出來的事情並非心裡所想?”長白郡主眼睛裡閃出淚花,她覺得自己很不幸。如果不是營衛季禍害自己,自己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從此都將如此暗無天日嗎?
她想抗爭,想擺脫營鐵樹,想自由,想重新開始。
可是她又覺得沒有任何希望,正如王富所說,被休過的女人,別想再擁有愛情。
首飾盒裡那枚枯藤梅花手鐲,永遠只能作為一種憂傷壓在自己的心頭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身體好最重要。曲夫人其實很關心你,她讓我帶來這幾幅中藥,你每日煎服三遍,每次只熬一碗水喝下,身體會康復得更快。她說中藥不能救急,卻能養生。”星遙將黃紙包著的中藥放在她的床頭。
“謝謝你們。”她有點感動地說道。
有時候她感覺女子比男子更有情誼。
比如星遙,從初次見面兩人一頓拳腳到現在,她從未對外說過自己什麼。自己對她忘恩負義,但是她仍舊不計前嫌在乎著自己這條命。
“曲夫人說,人若有病,只有心情好才能自己救自己,希望陽光天天照著你的心。”
“告訴我,如何讓陽光照進心裡?你的陽光是太子是嗎?如果沒有了他,你的心也會暗淡無光是嗎?”
“不,沒有他世界上仍舊有陽光。只是他會讓陽光更加的燦爛。”
“那陽光在哪兒?”長白郡主望向窗外,外面烈日炎炎,可是她覺得陽光與自己無關,就算照在身上,只是讓面板髮燙,根本進不了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