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遙本來計劃看過日出之後,會去向朱琦道別的。既然他來了,就在這裡道別吧。
不能跟他說自己可能回不來,否則他一定不讓她走。
她忍不住保住他的腰,把頭擱在他的胸膛,一定要抓緊時間多聽聽他的心跳,只怕機會不再。
“咚咚咚......“他的心跳十分有力道。
他摟住她的腰,撫摸著她的秀髮。小淘氣,總是這樣,溫柔起來就會讓他心軟。
她想跟她的老鄉道別,自己能拒絕嗎?大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小氣,把她想籠中鳥一樣關起來,她一定不開心。
只要她能夠開心,他做什麼都可以。
“好吧,”他不情願又不忍心地說,“最後一次,這可是你最後一次見他,以後絕對不準了明白嗎?”
“沒有以後,他回他的星球去了。”她指著太陽的方向說。
“那你記住,別回來晚了。天黑之前我一定要見到你。”他反覆叮囑,“我再次重申,這是最後一次!”
她哭起來,默默地哭,怕他知道,臉貼著他的衣服。
他感覺到胸口一陣熱氣漬進去。
哎,小淘氣,朱琦心裡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樣一次次地縱容她外出會不會最終害了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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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天在彈琴。
他的十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演奏著,時而剛勁有力、時而陰柔纏綿。
他閉上眼睛,樂音變得輕緩,彷彿泉水暗湧,悄悄地淌過她柔滑如玉的肌膚。彷彿她玉簾一樣的長睫毛,凝結了晶瑩的水珠。彷彿那水珠墜入升騰的霧氣之中,叮咚一聲滴落,震開銀白的水面,盪漾開一圈圈蘊含她體香的紋路。
彈的是琴,腦子裡想的卻是她。世間真有這樣讓他一見鍾情,越想抹去越深入內心的人嗎?
纏繞著他心的到底是她仙姿玉色的驕人身材,還是她燦若星辰的醉人雙眼,抑或是她鳥兒一樣婉轉動聽的嗓音?
他睜開眼睛,想甩掉心裡這異乎尋常的情感。母親絕對不會允許這種異常產生。
母親高冷刻板,對他極為嚴苛。他自小除了勤修武功、苦讀書籍、練琴下棋,學習禮儀,沒有親情溫情可言、沒有遊戲娛樂可言。
母親對他的教導是,作為王,一切為星球思慮,不可有個人感情。
他不會笑,因為沒有笑過。人生沒有快樂。
一切是天生的。天生的王位、天生的職責。
他沒見過父親,所以對父親沒有感情。
父親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必須吃下去的能量。把這能量吃下去了,他就可以從王子的身份變成冰寒王。
殺了星遙或者“娶”了星遙,對他來說是一個意思,都是為了能量。
他十分清楚這個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絃被琴聲撥動了。
琴聲不是在耳朵裡響,而是在他的心裡響,腦子裡滿是她的身影。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這種變化他有些心慌。
門上的紅燈閃爍,警示有人來了。這麼高的孤峰,除了星遙能上得來,還能是誰?
他停下手指,心跳十分異常,快跳出嗓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無論如何,要做王該做的事情!
他走到門邊,一揚手,門開了。果然是星遙。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藍色的裙裝,外批一件灰白的狐狸毛外氅。這種顏色他很喜歡,顯得她的面板更加白皙細嫩。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亮閃閃地含著溫柔的笑意。
她的眼神會感染人,把微笑也注入他的心中。透著溫馨和芬芳,把他的心融化。
她把望遠鏡遞到他面前說:“謝謝你的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