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遙實在太累，只得飛回到半山腰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見她又回來了，臉上綻開很深的溝壑，嘮叨：“你沒有走成吧，這裡走不出去的。我該試的都試過了，這條河的源頭是一塊巨石，河的盡頭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潭，都是死路。你就死心地陪著我吧。我請你吃烤肉如何？這算是我最豐盛的菜餚了......”

“您除了這死人肉，還吃些什麼？”星遙問道。那人肉星遙哪吃得下。

“喏。”老太太指指石縫間長出來的帶刺的荊棘，撕下一塊烤肉用僅剩的幾粒門牙嚼著，“真的很香，吃點吧。”

星遙只覺一陣噁心，起身走開。

晚飯沒多久，老太太就躺在石床上睡著了。

星遙坐在石凳上，冥思苦想妙豆到底去了哪裡。

“你好狠毒！”老太太在夢裡罵了一句。

“誰狠毒？”星遙走過去搖搖她。

她睜開眼睛說道：“那個蟲二。”

她說完又閉上眼睛，不久嗚嗚地哭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著夢話，說得最清晰的是：”......孔雀島女王沒有做錯，人的確難以在沙漠上生存。如果我們把陸地全部沙漠化，就等於掠奪了這裡的人的生存權。這不是我們來此的目的。地球並不適合我們火烈星人生存，水太多。我們該找一個水少的星球重新去開拓......啊！啊！蟲二，救我，你為什麼要推我？！我怕水，快救我！啊！......龍杖不能給你，如果龍杖給你，你會做更多的壞事......我龍太寧願帶著龍杖一起死去也不給你！......龍二，你不得好死！“

“您是龍太？”星遙搖晃著她問道。

她睜了一下眼睛，奇怪地打量星遙，問道：“你是誰啊？什麼時候來的？”

她睡一覺連星遙的事也忘了。

“你叫龍太是不是？”星遙問道。

“這名字很熟悉。聽著特別耳熟。”她回答。

“您是被人推下井的嗎？”

“是的。”

“誰推您下井的？”

“記不清了。”

“是不是龍二？”

“對對對，就是他，我死都會記住他！”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推我下井的。”

“為什麼？”

“為什麼？”她摸摸自己的老臉，“為什麼？鬼知道，我也覺得莫名其妙。”

“是不是為了龍杖？”

“龍杖是什麼？”她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大約只有做夢的時候才能想起來吧？

星遙不想再問了。這老太太記心太差，偶爾清醒，絕大部分時間是糊塗的。

她打了一個哈欠，好累，睡吧。

她回到石凳邊，伏在石桌上閉上眼睛，很快睡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醒過來，抬頭看，老太太仍舊躺在石床上，但是有一團紅色的顆粒從她身上冒出來。

“奶奶。”她趕緊起身去搖老太太。

老太太卻一動不動，身上冒出的紅色顆粒越來越多。她死了嗎？這紅色顆粒是她的遊魂？

星遙抬眼看見遠處三具烤得焦乾的屍體還掛在岩石上，底下的煙火已經熄滅。

她很害怕，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轉身就飛下山。

河的盡頭有一個黑潭。也許黑潭那裡有出口。

她順著河水流動的方向往前飛，河流七拐八彎，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黑潭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