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沒聽懂那兩個人所說的話，見她倆朝這邊小客廳走過來，趕緊離開門後，對著附近牆上的圖案裝模作樣地看著。

那倆人經過她的背後，腳步停了下來。

風靈有些緊張，只裝作沒聽見。

“你好。”老婦人用普通話對風靈打招呼。

風靈轉過身，發現那老婦人就是自己在16號線上見到的那位。她換了一身衣裙，仍舊民族風味十足，看不出來是哪個民族。

帕卓穿著倒是很正常，面板也白皙，與漢人無異。

她的眼睛十分的深邃，就像晴空萬里的藍天白雲一般。

風靈垂下眼睛看著地上的毛毯，很怕看帕卓那樣的眼睛，莫明就讓自己的心泡在了湖水裡似的，盪漾得湖水馬上就會漫過岸堤。

”孩子，你可不可以讓我仔細看一看你的身體？“帕卓小心翼翼地問，她的普通話很標準。

“這是哪兒？”風靈改了話題，沒有答應。

“這是徐家彙的西藏大廈。”帕卓回答。

“你們是什麼人？”風靈問。

“我們來自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你還記得那裡嗎？”帕卓的聲音有些哽咽。

風靈搖搖頭。

“我有一個女兒，她過三歲生日的那一天被人偷走了，她的耳朵上也有你這樣一顆紅痣，手上也戴著你這樣的手鐲，右肩上有一個紫色的蘭花胎記......我，我是太想她......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身體？”她的聲音像深山裡夜鶯鳥的幽啼。

風靈的心在湖水裡劇烈地晃盪著，水已經漫出了提。

自己預感到了什麼，開始明白老婦人為何會對自己感興趣，為何會打了計程車一直跟著自己。

”不要怕，我只是想看看你。“帕卓說著伸手觸控了一下她耳垂上的紅痣。

她全身震顫了一下，但是沒有拒絕，沒有後退，頭埋得更低。

這人真是自己的媽媽嗎？

卓瑪轉到她的身後，輕輕地掀開她的衣襟，看到了胎記，眼淚水湧出了眼眶。

她把頭靠在風靈的頭上，手摟住風靈，悲喜交加地說道：”的確是我的金敦珠，我可憐的女兒。“

風靈站著沒有動，她感覺這更像是夢。

我的媽媽？她鼻子一熱，眼淚水也湧出來。

“敦珠，我太高興了。”帕卓抱歉地說，“對不起，今天我們才相見。我一直想你。”

原來20多年前，有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婦到墨爾多神山的墨爾多廟拜千手觀音求子，正巧帕卓也帶著風靈去還願。

風靈在帕卓的轎子裡睡著了，帕卓就留下她獨自入廟。

本來轎子邊上有人看護，但是那個人正好尿急，走時看風靈睡得正香，以為走開一夥兒沒事。

看護的人才離開，風靈就醒了。

她爬下轎，轎邊沒人，便哭著到處找媽媽，天物弄人，遇上了那對不能生育的夫婦。

那對夫婦見她實在是可愛，便說帶她去找媽媽然後偷偷地把她帶回了家。

帕卓派人四處尋找金敦珠。

整個甘孜藏族自治州大街小巷都貼滿了風靈的畫像，並附言，誰找到孔雀谷帕卓的女兒金敦珠重重有賞。

那對夫婦也是甘孜州的，很快看到了張貼畫，又緊張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