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沒有做聲。

“我平時很樂意忙碌，因為忙碌可以暫時忘掉自己，可是我總要面對休息，我不願意休息，因為這時候我的心就空蕩蕩的，孤獨在折磨自己，讓我難受。”文文眼裡閃出淚花，想到凌峰被人搶走，她心裡就特別難受。

凌峰看向窗外的黃浦江，不願看見文文落淚，內心很難承受她這樣的感情，然後轉頭認真地說道：

“文文，作為你的老師，我很想跟你說，天底下很少有女孩像你這麼優秀。你以後一定能夠遇上一個真正適合自己的人，與你一起分享你的人生。”

“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你。”文文的淚水湧出眼眶，“這顆心根本無法用理智去控制。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還是無法控制住它，是它時時刻刻在控制我！”

凌峰嗓眼有點發燙，他能夠理解文文，也同情文文，可是，自己能怎麼辦？他心裡頭裝著的是風靈。

“人生有許多無奈，我們不能擁有所有自己想擁有的東西，有時候只能忍痛放棄。放棄了，也就輕鬆了。”他勸道。

“不，我不甘心！”文文痛苦地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風靈跟我比，她到底哪個地方吸引了你？今天你一定要說明白！你知道嗎？別人只能看見我活潑快樂的樣子，你應該看得見我心在痛哭流涕！”文文握著拳頭捶著自己的心。

凌峰眼裡閃著淚光，他能夠體會到文文的錐心泣血，他也曾經經歷過失戀，想要卻得不到的失落與痛苦，會像刀子一樣割著自己的心。

很多事情如何說得明白？人與人如何對比？愛情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像空氣，能呼吸得到，卻抓不住；能感覺得到，卻看不到。該如何跟文文講呢？

愛情不是一種道理，根本講不清楚。

“文文，你現在就像一隻作繭自縛的蠶寶寶，解鈴還需繫鈴人，只有你自己能解開自己的心結。看見你不開心，其實我也難過，但是我真的幫不了你。”凌峰覺得自己的心腸此時很硬，文文就像一隻不肯起飛的小鳥，自己必須趕著她飛走，這樣她才能夠真正地長大。

“這些道理我都懂，我就是做不到。”

“不是你做不到，是你不想去做到。你不是在愛我，你是在愛著你從小自己編寫的童話故事......”凌峰不得不殘忍地指出來。

他的話音未落，一杯酒潑了過來，灑得他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文文端著空杯子激動地瞪著他，大聲說道：“你怎麼能夠這樣曲解我？！我在愛著童話故事嗎？你還把我當作沒有長大的學生嗎？我很任性不懂事嗎？你有沒有看到我在異國他鄉比同齡的孩子更獨立更堅強？你有沒有看到我學習比別人更勤奮？有沒有看到我演戲比別人更賣命？有沒有看到我如何處理各種各樣的麻煩？我難道不是自己在幫助自己嗎？我有求過你幫忙嗎？我這麼難過，我天天盼著你能來安慰我，你來過嗎？很艱難的時候，我會對自己說，不要靠別人，只有自己靠自己！唯獨這件事——十一年前，你跟我拉鉤了，給了我無盡的希望，這是童話故事嗎......”她哽咽住了，扔掉手裡的酒杯，捂住自己的臉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