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跟前認真地敘述:“頸脖尚未發現明顯外傷,轉側不便持續一個多時辰,無就藥經歷。”頓了頓繼而補充:“其餘情況,他們不給我看。”
顏述微微點頭:“交給你。”
顏玉澈小朋友眼睛一亮,爾後明目張膽地伸手稍微扯開圍在女孩頸脖邊厚厚的袍子和衣領。動作太突然,守在身邊的家僕反應過來的時候,玉澈手已經縮了回去。
“顏公子,這樣不好吧。”老實男子猶豫地問,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家小姐冷淡的表情。
顏述收起聶清越手臂上的銀針,淡淡道:“顏某隻負責行針熬藥,以後這裡的看診都交給玉澈。”
玉澈小朋友的眼睛越來越亮,家僕們的表情越來越糾結躊躇。
“你的脖子痛嗎?我剛才按下去你有沒有感覺?真的轉不過來嗎?”面對玉澈一連串冒出來的提問,小女孩只是縮在椅子上彆著臉不回答,精緻的眼角紅痕未退。
顏述靜靜看了會兒,眉心微微收攏,逐客令下得明顯堅定:“各位還是請先回吧,待郡主痊癒後,顏某親自送回王爺府。”
一干人立在原地沒動。
“你們不相信師傅的話嗎?”玉澈小朋友歪頭,神色疑惑,看在聶清越眼裡完全是純正的演技啊演技。
“當然不是,顏公子醫術醫德在國內都是人盡皆知的。既然有顏公子保證,那我們便先告退了。”濃妝女子猶豫了一會兒,搶先應下來,扯著那憨厚相的男子帶著眾人退下去。
“守著的人不要留太多。”顏述低聲說了句,正退著出去的女人身形一頓,點頭便快步走出去了。
廳內很快便只剩下兩大兩小。
聶清越望著顏述所說的小郡主若有所思,怪不得那麼大架勢簡直巴不得替她疼的樣子。
“不是要學煲藥嗎?我教你。”顏述忽然拉起她向著藥方走。
“啊?”聶清越一步三回頭望著屋子裡兩個小朋友大眼瞪大眼,“這樣放著她沒人照顧,沒問題嗎?”
“一圈人圍著才是真正的有問題。”
捻藥清洗,分序浸泡,煎煮濾取。
顏述一道一道工序給她細細地講,修長的指節在形態各異的乾燥藥草中動作輕緩細緻。下午的陽光漏過老舊破損的紙窗,落在有些暖暗的藥房裡,空氣中漂浮的塵埃恍然就在光束下緩緩遊動。他的聲音溫潤平緩,黑亮的眸不時對上她的以確定她聽清楚了。
聶清越一開始對於這些先煎後下還聽得很認真,半途卻出神地望著他臉部俊朗線條上模糊的日光映照,分外柔和生動。
藥方裡忽然靜了下來,空氣裡只留著甘苦的各種藥味混雜和巨大木櫃的陳舊氣息。
“可記得我剛才講了什麼?”他放下砂壺,輕聲問。
聶清越回神,幾分窘迫回想:“……濾渣?”
“不是。”
“呃,可不可以把後半段再講一遍?”她低頭心虛望著腳尖:“剛剛看走神了。”
顏述輕笑,眉梢眼角都是春風拂面的柔軟愉快,回答覺很決斷:“我收徒弟從來只教一遍。”他收好櫃檯上零散的瑣物:“回去吧。”
“真的不教了?”神醫好大牌。》《
“嗯,其實學不會也無所謂……”顏述用布巾擦乾淨手,低眸望她,後半句話像是被收起般留下一片引人猜測的空白。
聶清越回到廳子。
她尚在糾結顏述方才灼灼的目光,忽然就瞥見了空蕩的圓桌邊只有小郡主一個人坐著,正轉頭認真地看著櫃子旁的掛著的水墨畫。
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對勁感,聶清越走過去:“你脖子這麼快好啦?”
小郡主一愣,脖子仍舊僵硬地對著那副水墨畫的方向沒有絲毫偏轉。
聶清越蹲到她面前抬頭觀察她:“可是我記得你剛才是偏向右邊的啊。”小郡主不說話,一個眨眼的瞬間,靈秀的臉蛋又迅速僵硬地對著右邊不肯挪動半分。
這是……在裝病?不會太明顯了點。聶清越表情垮了,肩上忽然拍下一隻手:“你圍在這裡幹什麼?”是玉澈小朋友,手裡捧著幾本厚厚的古籍。
“郡主剛剛……”她話尚未說完,玉澈小朋友便一臉嫌棄地揮手趕人:“閒雜人等不要圍觀,這麼大的人還這麼不曉事。”
聶清越被打擊了,胸中一口悶血,跑到荷塘邊抱腿蹲著望錦鯉。
“怎麼了?”顏述出來看見,蹲在她身旁好笑地問。
“你徒弟說我是閒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