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這你可就不懂了。”和泉守兼定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我相信我的粉絲們都是深愛著我的,他們會寬宏大量地看待我偶爾的失態的。”
“得了吧就你還,偶爾的失態?”睦月咋舌,恨不能把自己的白眼挖出來扔在他臉上。
“小丫頭,這話可不能說得太絕對了。”
終於,酒過半巡。眼看著少女滿面通紅,杏目微閉,說話也結巴了起來,和泉守兼定就知道她喝得差不多了,於是起身,對鶴丸道:“……看來喝得差不多了。我去讓清光過來把這小丫頭給搬回自己房間去,你可得幫我照看好這尊大佛啊。”
鶴丸國永笑著點頭答應。少女有些不服,昂首挺胸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嗝——!誰,誰說我差不多了?!這,這還差得遠呢……!”
男人頭疼地搖了搖頭,向鶴丸國永打了個手勢,便不作聲地離去了。
——驀地靜了不少。鶴把玩著手中的空樽,抬頭望向夜空中高懸的玉盤,沒有星屑點綴的夜裡,就連這滿月亦孤單了起來。他輕聲道:“今晚又是漂亮的滿月呢。走夜路也不會迷失方向。”
“那都是幾百年前電視劇裡的臺詞了啊。”三條睦月笑了笑,“鶴丸,看來你是真老了。”
少年也不反駁:“主,您沒醉呢。”
“這你不早就知道了麼。”喝完最後一口,睦月掃興地放下杯子,同他一共賞起月來,“越是想醉便越是清醒。你說這酒,究竟喝來有什麼用呢?”
“好喝罷了。”
她歪頭想了想:“還行,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梅子酒。”言罷連自己都愣了半晌,不由苦笑出聲,“我真是作死,說什麼梅子酒……陪我喝梅子酒的人,早就不在了呢。”
他用餘光瞥向沉浸在往事中的少女。“去世了?”
“是個審神者。被政府肅清了。”因為傷感而蹙緊了眉尖,她的聲音裡莫名摻了幾分顫抖,“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跟她道個謝呢……”
迎著月光,有什麼掙脫了眼眶,徑直墜落在地板上。她吸了吸鼻子,乾笑起來:“哈哈,你說這審神者,當著究竟有什麼用呢?業績太好了又被政府監視,業績不好又被刀劍嫌棄,好容易混了箇中庸吧,又發現本丸裡蹊蹺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退休。”
少年輕聲打斷道:“主,您累了。”
少女毫無躊躇地點了點頭。
“是,我有點累了。我恨不能把你們這群白眼狼全部解約然後遠走高飛。你別這麼看我,我清楚的。你們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力量,是不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可是,知道有什麼用呢?
“一開始我還覺得很傷心,我一顆真心居然換不來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誠意。
“後來我就想通了。像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如果再連力量都沒有,還妄想得到你們這些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刀們的寵愛,那不就變成活生生的瑪麗蘇了麼?”
鶴丸國永沉默良久。
睦月並不在意,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可不想變成瑪麗蘇女主角呀。‘你們都是真心奉我為主的’——這樣的謊話呢,騙著騙著,我自己也就相信了。”
這隻鶴意外地沒有岔開這令人尷尬的話題,他偏過頭來,不帶一絲笑。薄金色的眸子裡,深不見底。
“那麼,主,加州清光呢?”
少女的身形在仲夏夜的月光裡一滯。
和泉守兼定找到清光時,少年正站在廚房門口,看上去有些怔愣。
“清光?那個小丫頭喝醉了,你快去把她弄回房吧。”男人走上前去。
少年眨了眨眼,看清了來人以後,緩緩點了點頭。兼定微一皺眉:“……清光?你怎麼了?”
清光這才徹底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嘖,她喝醉了?”
“是啊,已經結結巴巴的了,快來吧。”
睦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清光?”
“主,您心知肚明。”鶴丸國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惶惑的少女,“您和他,向來是我們關注的焦點呢。”
睦月差點沒噴出來:“……這有什麼好關注的,你們怎麼這麼八卦,跟誰學的!……哦對哦,跟我學的。”撓了撓頭,她不禁皺了皺鼻子,“清光啊,是我的初始刀,好夥伴,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存在,以及……”
觸手可及,卻又遠在天邊的思念。
艱難地嚥下了最後一句,刺在喉中痛得她叫苦不迭。
三條睦月四下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