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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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淺被關進了鎖妖塔;陵越仍不肯走;執意留在鎖妖塔附近;蒼古一怒之下將他打暈丟給徐長卿看著。
徐長卿和陵越也算是舊識;兩人曾多次聯手幫助百姓除妖,彼此感情還算不錯。陵越身上有傷,又放心不下木青淺;就決定先留在蜀山把傷養好,再伺機救出木青淺。
暮色低沉;清風徐徐,蜀山之上清氣純正;偶有仙鶴繞山而飛;靈巧輕盈的身姿在白雲中時隱時現。
陵越難得有這樣清閒的時候;坐在蜀山邊沿俯瞰人間的萬家燈火。徐長卿從藏書閣返回房間時,恰好看到他孤身坐在那,便邁步走了過去。
“陵越兄,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此逗留,你傷勢未愈,還是多休息比較好。”
陵越聞聲回頭,見是徐長卿,展顏一笑,“無妨,只是小坐片刻罷了。徐師兄抱著幾卷書,是要挑燈夜讀嗎?”
徐長卿把懷裡抱著的書拿出一本遞給他,笑笑:“掌門知道你有個師弟叫百里屠蘇,年紀輕輕命運多舛,身負兇劍焚寂煞氣,便讓我和師弟們在這幾日好好檢視古書,看看是否有解決之法。”
陵越一愣,忙起身道謝:“多謝貴派相助,陵越無以為報,來日若有需要幫忙時,儘管飛信通知天墉城便是。”
“天墉和蜀山同為修仙正派,互幫互助也是應當的,陵越兄無需客氣。”徐長卿笑著把書塞到他手中,“藏書閣藏書眾多,陵越兄要是方便,就和長卿一起找吧。”
陵越接過書,報以微笑,只是笑意很快淡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飄向了鎖妖塔方向,口中喃喃著:“鎖妖塔如此兇險,她為了屠蘇,不惜犧牲自己。淺淺,你心疼屠蘇我知道,那你可知道師兄亦會心疼你?”
“陵越兄,你在說什麼?”
他聲音到後面越來越輕,徐長卿沒有聽清,就問他。陵越快速回神,搖搖頭,“沒什麼。”
“陵越兄是在擔心你的師妹嗎?”徐長卿看了眼遠處被雲朵遮住半邊的鎖妖塔,“掌門和長老他們已經在尋找除去你師妹身上魔氣的法子了,想必很快就能放她出鎖妖塔。那塔內雖妖魔鬼怪眾多,但你師妹有上古神劍護體,一般妖怪也欺負不了她,你無需太過擔心。”
陵越緊鎖眉頭,面色凝重,不敢苟同的沉聲:“陵越聽聞鎖妖塔內關著自建塔以來大大小小無數妖物,這當中有修為低的小妖小怪,亦有修為頗高的兇狠嗜血之徒,最是厲害的,當屬妖王天妖皇……”
“陵越兄多慮了。”徐長卿打斷他的話,席地坐下,從手中抱著的書裡抽出一本翻開,指著其中一段:“唐高宗時期天妖皇率領眾妖騷擾人間,其實力過於強大,蜀山派數千弟子竟不能將其降服。當代掌門設陷阱引天妖皇入鎖妖塔。由於天妖皇沒有被收伏,靈力尚未消失,還有可能破塔而出,甚至危及鎖妖塔本身。掌門無奈將一鍾愛弟子逐出師門,令其攜鎮妖劍將天妖皇誅殺在塔底,他自己也長眠塔底。以此可見,天妖皇只剩靈體被鎖在塔內,是傷害不了陵越兄師妹的。”
聽他這麼說,陵越還是不放心,望著鎖妖塔一臉愧疚,“徐師兄有所不知,我師尊閉關前曾要我保護好我師妹,可我卻一直沒有做到,幾次三番令她受傷,現在還讓她待在了鎖妖塔這種恐怖之地。陵越有負師尊所託,對不起師妹師弟,枉為大師兄。”
徐長卿略顯詫異地抬頭看著陵越,沒想到他竟如此說不通,執著於一事而放不下,便奇怪的出聲:“陵越兄是修道之人,心胸當寬廣無垠,以侍奉天下蒼生為正道,怎可一直執著於自己的師妹身上?陵越兄一向是玲瓏剔透,須知執念過深,亦可成心魔,如此莫說是得道成仙,只怕將來還會走入邪門歪道。”
“執念?”陵越念出這二字,神情有些茫然,“我有執念?”
“陵越兄好生想想吧,長卿就不打擾了。”
徐長卿站起身,頷首,大步離開。
微涼的夜風吹著,幾片樹葉從枝頭脫離,打著旋兒落在地上。月光把陵越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立在風中許久,直到烏雲蔽月四周昏暗,才自言自語一聲。
“情之所鍾,心之所繫,日久天長,生得執念,該如何放下?”
他遙望著鎖妖塔,衣襬隨風翻飛,青絲在風中凌亂,一如他的心緒,紛亂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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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妖塔內,機關重重,霧霾瘴氣揮散不去,妖魔鬼怪不計其數。
木青淺在塔內尋了個僻靜之處,借用藤柳的威懾力安心看書,試圖在蜀山所藏的古書中找到關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