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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安撫著我:“許是結界開了,這草木便一時不受控制,瘋長了吧。”

“四季不入遊冥山……師父,你說……這是不是遊冥山復甦了?”

師父捏著我的腦袋,轉向廚房方向,湊在我耳邊低語:“遊冥山早已廢殆,此山非彼山。徒兒與為師去準備晚膳吧。”

“那遊冥山在哪裡?我們不是便住在遊冥山中嗎?”

“蒼樹即死,人間再無遊冥山。”

蒼樹二字,讓我精神俱顫,這兩個字總是會讓我想起那日迷魂陣中所見到的黛眉少女,師父說那是昔日重影,所以,到底是因為蒼樹死了,還是因為佳人不再,這山中的一草一木,便不再是故時的遊冥山了呢。

我靜默不言,隨著師父的牽引,去往院側的廚房,許久不住道觀,廚房早已沒有生火調息的蹤跡,師父端來院牆下的柴火,搭在爐子裡,很快便升起了火。我洗淨鍋碗,燒著水,還剩一點點大米,我便下了鍋。

取來的乾糧都是在大鬍子家時,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都付了單協費用,不過因為我喜歡吃,師父便託人多采買了些許。沒成想,回來竟還得靠他們度日。

牛肉乾,烤鴨,魚罐頭,醬肘子,魷魚絲……哦,還順手帶了一包榨菜。師父盯著那一堆的葷食,終於挑著眉,撿起那包榨菜,取來小盤子呈上。很快鍋裡的粥便咕嘟咕嘟熬開了,喊來林茂堂,日頭已西沉,暮色四合,就著那些微的光,一頓飯吃的酣暢淋漓,在大鬍子家,總有顧忌,桌上禮節頗多,況且每天奔波勞碌,心力交瘁,好久沒有這樣大吃一頓了。

扶著肚子,打著飽嗝,看著一邊心滿意足在剔牙的林茂堂,幾乎將我的存貨掃蕩一空,我望著僅剩的半包魷魚絲,和師父挑了一筷子蹙眉便不再過問的榨菜,終於憋不住煩悶,問出口:“小林,你什麼時候回去?”

林茂堂伸長了雙腿,靠在椅背上,愜意的盯著天空,徐徐吐出幾個字:“永遠都不回去了。”

“那怎麼行!”我可就這點口糧!

“怎麼不行?”他本就靠著爐子坐的,微微一仰,椅子直接磕在了爐子邊,他抻著腿,小幅度的晃悠著,慵懶散漫,瀟灑不羈,哪裡有第一次來道觀時,乞丐般沉默寡言的樣子。

我嘟著嘴,盯著僅剩的半包魷魚絲,迅速的搶過,護在懷裡,深怕他一時嘴饞,將僅剩的這點零嘴也吃光。

奈何他瞥著眼看向我,然後眯成一條縫,再度懶懶的望向天空,小聲的嘀咕:“別藏了,我不喜歡吃魷魚。”

我看向一邊收拾碗筷的師父,欲哭無淚。師父卻並未幫襯我,而是端著餐具,去洗刷。

我終於認命,默默的將那盤榨菜,小心的收了起來,看樣子,小林和師父都不太喜歡吃這個。不論如何,我明天的早飯,有著落了。

師父素來寡淡,廚房還剩了一碗粥,明早就讓他們二人分食吧。男子漢,偶爾餓一頓,也應該沒有關係吧?反正吃過早飯就會去山下采買食材。而我,一盤榨菜,和半包魷魚絲,應該是夠吃了,我心中如此盤算著。

因為有了電視機,道觀裡難得開了電燈,我搬來了椅子,拖著師父與小林,看的滋滋有味兒,甚至野山雞都對這物什好奇不已,趴在窗臺上聽了許久,才回了驢窩。

夜深山靜,這聒噪的聲響,還真是給這遊冥山更添一份新奇。我第一次在自己的閨房看這玩意兒,興奮之餘,早已忘了時間,直至看的瞌睡連連,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一夜暢眠,無夢至醒,悠悠翻著身子的我循著一股暖意,由著自己伸手撲了進去。清冷氣息撲鼻,就近在我的鼻尖,我驚覺出什麼,挑著眼角,睜開一個細縫,果然,白色褻衣下是一副精實的胸膛,稜角分明的下巴,是師父。

而我的雙手,正牢牢的搭在師父的腰身上,甚至,腿,也……

外間日光正好,透過薄薄的窗幕而入,照在被子的一角,堪堪是我的脊背,在那一點溫吞的熱度裡,快要灼燒起來。

蠶絲棉被,上面還印著一點血跡,那是我的血。這裡,是師父的房間……

我,青天白日,和師父躺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天哪!我要羞於見人了!

我的臉頰瞬間滾燙,昨晚不過是不小心睡著了,怎麼此刻竟與師父同床共枕了呢?我悄悄的收回手,希望乘師父醒來前,先行離開。

僵著胳膊,慢慢抽離,深呼吸,對!再慢一點!很好!右手……

“醒了?”

頭頂傳來寡淡清冷的嗓音。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