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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紅色的碎花睡衣,捲曲的長髮凌亂的散落在臉上及已被血染紅的臺階上。

她的後腦勺正搭在第三階臺階上,白色的腦漿從腦下滲出黏膩地裹住髮根,紅色的血液從她的七竅流出,然後順著臺階一路往下,直到滲入臺階下方的排水口。她的雙眼圓瞪,手指如爪般在水泥地上留下道道劃痕,看來是掙扎了一段時間。

當林熙認出這個人是宿舍劉阿姨時,她便瞬間明白了劉阿姨經過宿舍門口後自己聽到的那些話及聲音的含義。她轉頭望了望小葉子幾人,正好見到小葉子也正望著自己,兩人都啞口無言地看著對方,誰也沒說話,直到腳步聲出現在樓梯拐角。

林熙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之前的幾人已經追來下來,她趕忙讓小葉子幾人先上大門處等著,然後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舉步朝劉阿姨走了過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劉阿姨那雙圓睜的眼睛也逐漸清晰,林熙下意識地想避開那雙眼球的範圍,可無論如何躲都還是能從角膜的反射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襯托在慘白面板、鮮紅血液和捲曲黑髮之上,和劉阿姨龐大的“卍”字形身軀比起來幾乎微不足道。

可林熙最怕的居然是這雙眼睛,她害怕得不敢看向劉阿姨上半身的任意一處,更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頸動脈,但她最終還是強迫自己俯頭在劉阿姨的胸膛上聽了聽,裡面只有比深夜更濃重的寂靜——屬於死亡的寂靜。

林熙一時之間不知應該怎麼做了,感覺過了好久,終於在小葉子她們的催促下,像瞎子摸象一般伸出雙手慢慢摸索劉阿姨的口袋,終於好不容易從右邊的睡衣口袋裡找到了鑰匙。

剛準備站起身林熙便感到身後有人,她趕緊像之前一樣手腳並用朝旁邊閃躲,一雙腳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正前方,林熙抬頭,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兩個人圍住了,而自己的右邊就是劉阿姨的屍體。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細細思考或猶豫了,她半蹲起身剛將一隻腳跨過劉阿姨的屍體,突然另一隻腳就被拽住了,一個巨大的拉力將她猛的向後一拽,林熙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劉阿姨的屍體上,下巴磕在劉阿姨的手臂上,手腕和膝蓋蹭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立刻滲出了血。

林熙抬起頭第一眼看到的居然就是劉阿姨的那雙眼,再回頭便見一人正抓著自己的右腳腕,而且正彎下身準備伸手過來抓她的後脖領子。林熙急中生智,用手臂支撐自己全身的重量然後提起左腿奮力望那人臉上一踢,立刻就感覺原來作用在自己右腳腕上的禁錮解除了,但緊接著的就是自己整個人重重地再次砸在劉阿姨的屍體上,這回她的下巴沒有幸免地蹭在地面上,馬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林熙顧不上這麼許多,也顧不上起身,就從劉阿姨的屍體上狼狽地爬了過去,衝向迎面跑來的小葉子。兩人來到大門旁,林熙一翻雙手方才發現,鑰匙早在剛才的一番混亂中不見了去向。

這回林熙是真的急的哭出來了,她拼命翻找自己的口袋,可一隻手製止了她,小葉子的聲音傳來:“不用找了,林熙,鑰匙在她們手裡。”

林熙抬頭看去,正看見劉阿姨身旁的一人從地上撿起了那串鑰匙,她的身旁還有另外兩人。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人正從右邊的樓梯下來,逐漸向自己等人靠近。

顯而易見的,現在想要去奪回鑰匙是不可能了。如果要爬門,韋瑋華又沒法出去。一時間林熙的心裡充滿的矛盾與不甘。不過看著那群越來越近的傢伙,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去懊悔了。趁著左邊的樓梯還空著,先避開了眼前的危機再說,能躲一會是一會。

林熙從地上摳了些碎水泥塊,塞在自己的口袋裡,將韋瑋華幾人護在身後,大家一起再度往樓梯口移動。因為韋瑋華的傷勢,大家的速度並不快。雖然趁著之前這段短暫的時間,小葉子已經給韋瑋華做了簡單的包紮,索性也是沒有傷到大動脈,但如果一直這麼拖下去,恐怕……

同為醫學系的林熙和小葉子一樣明白,必須儘早把韋瑋華送去醫院,如果不行,就必須先止血,所以她一路走一路用石頭或其他順手的東西照著追蹤她們的那些人的腦袋砸,儘量地拖延住她們的腳步。然後隻身回了趟宿舍,這時宿舍裡已經空無一人,林熙從自己的藥箱裡抓了酒精和雲南白藥就衝上了樓梯,在踏上樓梯時與追來的人險險錯過,肩膀上又多出了道血痕。

當林熙到達樓頂時,就看到韋瑋華已經半躺在地上,小葉子正抱著她的雙肩一邊哭一邊叫她要堅持下去。林熙心底一沉,趕緊將樓梯間的門鎖好,又搬了幾張破桌子椅子堵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