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異常的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防腐藥水的味道。法醫老陳依舊戴著他的金邊眼鏡,窩在辦公椅裡看報紙。見到胡俊柯來了,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盒遞給他說:
“人家家屬都不同意解剖,情願以自殺結案了,你還上我這兒來做什麼?”
“沒什麼,就想你了唄。”胡俊柯隨口開著玩笑,他和老陳向來關係不錯。老陳的兒子東東在外省上大學,平時都不在家,胡俊柯剛到警隊那年也就大學畢業,不比老陳的兒子大幾歲,老陳的老伴就把胡俊柯當成自家兒子一般的對待,隔三岔五的叫胡俊柯上家裡吃飯,日子長了胡俊柯和老陳倒成了酒友了,沒事就擺上兩碟小菜一壺酒,聊天到半夜。
“呸,你小子能想我?有那閒工夫你早跑到鄭大美女那兒獻殷勤去了。說吧,找我啥事。”老陳毫不客氣地回嘴。
“呵呵,真是瞞不過你。那我就直說了,戚筱娟的屍體,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從現場的照片和屍體的體表特徵以及x光照片大概能判斷出一些情況,但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奇怪。”
“說來聽聽。”
“首先,你告訴我實驗大樓有十六層樓高,可按照屍體的狀況來看,絕不可能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的。其次,雖然不對屍體進行醫學解剖沒法100%確定,但我懷疑死者在墜樓之前就已經死了。”
“不錯,我當時看到戚筱娟人形處的血灘形狀的時候感覺到的不自然就是這個。”胡俊柯頓了一會兒又說:“會不會是墜樓過程中被嚇死的,心臟驟停,所以墜落地面時才減少了血液噴濺?”
“看起來不像。”
“這麼說戚筱娟是與人發生爭鬥後被殺,兇手為掩蓋行兇痕跡才把她推下樓偽裝成跳樓自殺的?”
“看起來也不像。”
“老陳,你是玩我呢吧?自殺也不是,謀殺也不是,總不能是病死了之後自己再跑到實驗大樓往下跳的吧。”
“我說不像是你說的那樣是因為屍體上沒發現勒痕或刀傷,也沒發現砸痕,甚至沒有類似與人搏鬥的痕跡。”
“莫非是——毒?”
“或者像你剛才說的是病死的囉。”
“去你的!”
“哈哈哈,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已經抽了血樣送去檢驗了,過兩天會出來結果的。”
“行。既然不是從樓頂摔下來的,看來我還得跑趟K大了,唉,苦差事呀。”
“所以說嘛,人家父母都不想查了,你還那麼積極幹什麼。”
“我看你也不消極嘛。”
“嘿嘿,要不日子得多無聊呀。”老陳壞笑著衝胡俊柯俏皮地眨了眨眼,胡俊柯頓時感到一陣惡寒。
K大的實驗大樓依然孤伶伶聳立在寒風中,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終於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陽光。胡俊柯和小張逐層樓搜尋,希望能找到戚筱娟究竟是從何處墜樓的,小張對此叫苦不迭:
“哎,我說胡隊呀,不就是個女大學生自殺嗎?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真不明白到底還有什麼好查的。”
“你小子,讓你查你就查,哪來那麼多廢話。”
“可是要怎麼查呀,不是說沒搏鬥痕跡嗎?”
“的確是沒有,但老陳說屍體口鼻耳處的積血很嚴重,有可能是死前就出現了流血癥狀。”
“是,我這就去找。”小張敬了個禮扭頭就跑。
“反了,那是西邊,這邊才是東邊呢。”胡俊柯趕緊衝著小張的背影大喊,小張一個急剎車掉頭朝著大樓東側跑去,中途還不忘給胡俊柯擺了擺勝利的手勢,讓胡俊柯十足惡寒了一下。
倆人忙活了一整個早上,從一樓一直搜到頂層,卻連血跡的影子都沒見到一個。這下子小張可是不樂意了,不停地嘟囔著他的休息日就這麼白白泡湯了,胡俊柯只好許諾下次請他吃飯才好不容易堵上他的嘴。
回警隊的路上又開始下大雨,天暗得有如黑夜一般,雨刮刮過前窗留下的空白很快被新落下的雨水所填滿,直到他們回到警隊暴雨依然沒有停止。警隊甚至整個警局都安靜得出奇,年關前各式各樣的犯罪驟然增加,幾乎所有的部門都用上了全部的警力。
老陳可能是這裡面唯一最為清閒的人,畢竟他幾乎都不用走出他的勢力範圍——解剖室和辦公室。所以當胡俊柯垂頭喪氣地走進他的辦公室時,整個警局恐怕只有他一個人還在悠哉遊哉地喝茶看報紙了。
“老爺子,我們照你說的又去了趟K大實驗樓,結果什麼都沒找到,還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