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拖到一旁,來到跟前也不敢抬眼打量舒程澄,深深朝著她鞠了個躬,頭頂都快貼到地上去了。一抬身時臉上的諂媚都快能開出朵菊花了,他極是恭敬地說道:“這位尊貴的大人,您遠道而來,格里森沒有及時迎接,請千萬恕罪!這些刁民毫無眼色,見到大人竟然不懂避讓,冒犯到閣下,真是該死!您放心,小的一會就幫您處理了他們,希望您能在我們延邊鎮過得開心,願創世神保佑您!”
舒程澄身上披著一件灰色長袍遮住身形,而她的真實面目被可樂使用幻象技術遮掩起來,要是有人盯著她的臉看就只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霧氣繚繞,似乎是一個面目平凡的年輕男子的樣子。
她見面前這叫格里森的人話音剛落,那幾個被拖到一邊的人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撲通撲通全趴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臉色絕望,但卻似乎連開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
舒程澄見這五個人有老有小,身形瘦弱,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是破破爛爛的,聽格里森的話,似乎是因為剛才的事就要對他們進行處罰?而看這些人恐懼的模樣,估計那所謂的處罰即使不是要他們的命也差不多了!
這麼想著,她皺了皺眉,又想到道爾商隊一路上對她有求必應的小心翼翼,還有她從勒斯。道爾那裡瞭解到的一點這個世界的情況,對於眼前這些人的態度也就有所瞭解了,她透過可樂變聲說道:“嗯,格里森……閣下,感謝你的熱情,不過這些人並沒有冒犯我,你讓他們起來吧。”
沙啞的聲音一出,格里森立刻惶恐的說道:“小人不敢當‘閣下’這個稱呼,我立刻就讓人把他們帶下去。”就著讓旁邊的守護將那幾個人強行拉起。
舒程澄想了想又說道:“用不著處罰他們,剛才只是我想事情想入神了,不關他們的事。”
格里森一聽,嘴裡就立刻冒出了一連串的讚美:“閣下的胸襟真如同天空一樣寬廣,您的仁慈將會像一盞明燈一樣照亮我們前進的方向的!您的……”
舒程澄有些哭笑不得,聽他還要繼續進行朗誦讚美,不由打斷他道:“夠了!”雖說是讚美的話,但因為格里森的語調太過誇張,好像演話劇一樣,讓舒程澄不但沒有被讚美的高興,反而還有一點不自在,她見格里森立刻閉上嘴巴,躬著身體站在一旁,又掃了一下四周,見所有人都安靜地避在一旁,就是有吵鬧的小孩,也被自己的父母死死地捂在身邊,讓出了一條直通吊橋的寬敞大道。
如果說之前只是有一點感覺,那麼現在的舒程澄已經深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等級制度之森嚴是自己根本無法想像得到的了,將之前見到眾人排隊時覺得這個世界秩序良好、文明禮讓的想法丟到了九宵雲外。被人這麼不知道是敬是畏的對待,舒程澄卻不由得升出一種被孤立的心情,她想了想,對格里森說道:“你讓他們繼續工作,不用管我,對了,我想我需要一個嚮導,你有什麼可以推薦的嗎?”
格里森一聽便覺得兩眼放光,只覺得自己的好運來了。他在延邊鎮這個小城角做門守已經十個年頭了,延邊鎮一共有九個城門,自己所守的這個是最沒有油水的,因為這裡只供一些窮商隊和賤民出入。由於沒有後臺,也沒有什麼家底送一份好禮給上頭,完全就沒有希望往上爬。這下可好,這位大人物看來是第一次到延邊鎮,並不知道西邊不遠處就有一個專門供大人進出的入口,既然他沒問,自己當然也不會笨到去說破,何況他相信憑著自己對延邊鎮的瞭解,給這位大人做嚮導一定會讓他滿意的,只要是能討得對方歡心,即使不能升官,能被隨手賜下點好東西那也就發了!
想到這裡,格里森差點沒把嘴巴咧到耳朵根,正容光煥發地要毛遂自薦,突然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大人!請選我吧!我對延邊鎮最為熟悉,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格里森一聽,臉色瞬間就從高興變得鐵青,他怒氣衝衝地朝著聲音處看去,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小兔崽子敢搶他的好事!
舒程澄也扭頭看去,卻是剛才那幾個被拖到一邊的人,因為舒程澄開口,那些守衛也就放開了他們,沒想到聽了舒程澄的話,其中那個最小的小男孩突然就衝了過來,整個人都跪趴到了地上。
他不過*歲的樣子,光著上身,下身穿著的也不是獸皮,竟然是用枯草編織成的,雖然趴跪在地上,仍舊不停地發抖,也不知道說出那翻話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格里森見到搶食的竟然是這個男孩,走上幾步就要一腳踹過去,嘴裡還罵道:“該死的賤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尊貴的大人是你這樣的垃圾能靠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