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膺和周勇坐在譚浚對面的辦公桌後面,一個人低頭記筆錄一個人不時的向譚浚提問,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整整四個多小時了,不說做筆錄的周勇有些手腳麻木,始終依照周勇給出的提綱進行提問的黃膺都有些撐不住了,但對面的譚浚卻是越來越精神,一點兒也沒有精疲力乏的樣子,這讓黃膺心裡說不出的彆扭,偷偷瞥了周勇一眼,只好硬撐著繼續提問。
譚浚很配合,基本上是有問必答,沒有問到的,只要是有關,他都會事無鉅細的講得清清楚楚,然後根據他所講的內容,周勇又會擬出新的問題,用水筆寫在題板上,旁邊的黃膺就會按照周勇擬出來的題目繼續問訊。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譚浚身上的問題居然會這麼多,而且很多都已經牽涉到家族內部的sī密問題,若是黃膺單獨在訊問的話,很多問題他都不敢深入了去問,說不定這場訊問早就已經結束了,哪裡可能會堅持四五個小時。
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周勇神sè中透出一絲惋惜,可惜了這次機會,沒想到譚浚這廝簡直就跟一座取之不盡的金礦一樣,只要你深挖,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只是時間不允許了,哪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也不能再繼續拖延。
嘆了口氣,周勇對黃膺道:“今天就到這裡吧,馬上把東西收拾起來”
黃膺怔了怔,臉上卻lù出一絲不甘,正問到關鍵的地方,怎麼就結束了?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錢慶志如今在什麼地方?”
譚浚很隨意的道:“死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屍體應該都進了魚肚子了吧?”
黃膺臉sè就是一變,還要繼續問的時候,周勇卻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再問的話咱們就得前功盡棄,不要意氣用事”說罷已經站起來,迅快將桌面上厚厚的一沓筆錄摞到一起,然後將一個微型錄音機從桌面上拆下來塞進兜裡,又去拆兩人身後的攝像裝置。
雖然不是很明白周勇這麼做的用意,黃膺還是心有不甘的幫著收拾起來,不大工夫就將病房恢復舊觀,譚浚也被擺放到了簾子後面的chuáng上,簾子則被收了起來,指了指那些裝置和筆錄,周勇道:“先把這些東西轉移到對面的醫護室去,快點兒”
黃膺不敢怠慢,過去開啟病房門,對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張楓和葉青點了點頭,然後又開啟對面的醫護室門,將攝像裝置以及一些輔助器材往醫護室搬,張楓和葉青也過來幫忙,等他們重新回到急救中心的病房,發現周勇已經換上了一身白大褂,手裡還拿著注shè器。
chuáng上的譚浚臉sè白中帶黃,氣sè看上去極差,方才那種精神奕奕的樣子早已不見,躺在chuáng上,彷彿被抽了筋似的,緊閉著眼睛,微微喘著粗氣,周勇將用過的注shè器和空玻璃瓶什麼的全部用盤子端著,轉身出去了。
葉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chuáng上的譚浚一眼,又回過頭來狐疑的看了看黃膺:“就這樣子,你們居然還能問四五個小時?還沒有把這廝的命給nòng沒了?”
黃膺也有些莫名其妙,之前他就對譚浚居然有那麼好的精神感到奇怪,但也只是在心裡疑huò不已,沒有問出來,他還甚至還覺得,是不是自己身體退步了呢,不過看了現在chuáng上的譚浚,他才恍然有些明白,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máo病,而是自己的腦子出máo病了。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注意到周勇做過什麼手腳,但譚浚的身體變化也太明顯了,而且之前的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哪裡是在審問,簡直就是坦白交代的典範,若是犯人都這樣坦白配合,還有什麼案子是破不了的?他這一刻,居然跟葉青想到一塊兒去了。
周勇從外面進來的時候,黃膺和葉青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一種貪婪之sè,讓周勇竟然不自覺的生出máo骨悚然的味道,下意識的距離兩人遠了一點兒,然後才道:“張書記,咱們還是先離開醫院吧,這兒不宜久留,被人看到了不大合適。”
張楓點了點頭,對葉青道:“把人全都撤回去吧,沒必要繼續守著了。”
話音才落,羅虎就從外面進來,低聲道:“張書記,葉局,政法委陶書記過來了。”
張楓皺了一下眉頭,目光在病chuáng上瞄了一眼,看向周勇時,周勇微微搖了搖頭,他這才對葉青道:“咱們先回避一下吧,沒必要這會兒跟他照面。”說罷當先就出了急救中心的病房門,葉青等人緊隨其後,出門左拐,大家都進了另外一邊的樓梯間,下樓去了。
也就是張楓等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