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妖風陣陣。
戴著口罩眼鏡的武警,黑洞洞的槍口,背後傳來“磅”的一聲槍響。
“不要!”
伴隨著一聲嘶聲裂肺的慘叫,錢文弘從噩夢中驚醒,直挺挺的坐在床頭,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溼嗒嗒的,彷彿剛從水裡撈起來似的。
幾縷月色從窗簾的縫隙中漏過,也給室內帶來一絲亮光,所有的看起來都只是朦朦朧朧的影子。
在這萬籟俱寂的黑暗裡,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聲,還有就是錢文弘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和劇烈的心跳聲。
我這是死了嗎?難道這裡是地獄?莫非真的有神靈鬼魂?……
此時的錢文弘心裡有著十萬個為什麼。
半晌,平靜了些許的錢文弘終於可以審視下這個他認為全新的世界。
伸手撫摸了下胸口,感受到正常的體溫和尚且劇烈的心跳,錢文弘又開始疑惑了,因為著明顯有異於鬼神的傳說。
想破腦袋的錢文弘終於得出兩個最合理的解釋——重生或者夢境。
對重生,錢文弘並不陌生,他也是起點上的老鳥了,甚至還寫過兩部重生的小說,只是全部都太監了。
下意識裡錢文弘更願相信那只是一個夢,但一切是那麼真實與飽滿,理性告訴他這又不可能是一個夢。
“我重生了!”錢文弘喃喃道。
錢文弘怎麼也想不到,重生這種只生在yy小說裡的情節會生在自己身上,畢竟那太匪夷所思了。
但不管重生或者夢境,都只有待日後再驗證了。
拉開床頭的電燈,在白熾燈那微微有些黃的燈光下,錢文弘掃視著這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沒錯,這就是他1o幾年前住的房間。
隨意扔在椅子上的衣褲仍然散著淡淡宿酒的味道,還有徐記牛雜那特有的味道。
就在昨夜裡,縣委辦的一干同事為錢文弘餞行,同時恭喜錢文弘高升。看著形形色色的同事,或羨慕、或嫉妒……,錢文弘喝了很多,甚至連怎麼回家都不知道。
暫時拋開一切,錢文弘盤坐在床上,五心朝天,練起了祖傳的氣功。
錢文弘是錢王的後裔,那氣功師祖祖輩輩一代一代口頭傳下來了,也沒有名字,更沒編製成冊,據說是當年范蠡所創,後傳於錢王,再就成了錢家世世代代必修的課程。
其實這門氣功也沒傳說中那麼玄乎,也就強身健體而已,練個十年半載也就比一般人力氣大一點,身體健壯一點而已,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練功能使人迅靜心。
2o分鐘後,錢文弘息功,心情也完全恢復了平靜,不再驚恐。
不過這平靜也是相對了,重生的興奮依然能從他那漲紅的臉上看得出,那是由死路到生路、劫後餘生的興奮,那是變相增加將近2o年壽命的興奮……
或許這就是將生代死、死而後生吧。
錢文弘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年少輕狂的年代。
套上床腳的布鞋,隨手在椅子上拿了件衣服披上,雖然已是初夏,但小城的深夜仍然有絲絲的寒意。
拉開窗簾,獨自佇立在窗臺下,窗外一片漆黑,遠處幾盞昏暗的路燈尚能給人點點的暖意。
點上一個香菸,錢文弘貪婪的猛吸了一口,卻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方才想起,這已經不黃鶴樓1916了。
錢文弘稍顯孤獨的背影已在窗臺前站立了良久,沒人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麼,也或許只是單純的呆。
隔壁響起了父親那熟悉的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聽起來倍感溫馨,這聲音錢文弘已經很多年不曾聽到過了。
父親錢學軍,是個人民教師,為人正直,甚至有點兒憤青。
在後世,錢文弘自從走上那條不歸路以後,父子間關係日漸惡化,最後甚至很少往來。
但錢文弘清晰的記得,判刑那天,老父、老母六神無主的坐在法庭下面,當法官念出“死刑”兩字的時候,庭下那滿頭銀的老父頓時又衰老了許多,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看著老父哆嗦著攙扶早已不能自己的老母走出庭外那蹣跚的背影,錢文弘早已泣不成聲,那是悔恨的淚水啊。
想到這裡,錢文弘不由握緊拳頭,暗暗誓:父親!母親!兒子絕不再讓兩老失望了!兒子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直至指甲摳進肉裡,感覺到疼痛,錢文弘才鬆開握緊的拳頭。
抬起左手手臂,看了下手錶,已是凌晨兩點了。
手腕上已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