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見底了，黎曦才略微不自然的開口說道：“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關於顧沛然車禍的事情。”

許糯放在桌下的左手下意識地握緊了，但面上倒是不動聲色。

黎曦心裡冷笑，但說話的語氣卻愈發的雲淡風輕，就像在說一件特別無關緊要的事情，“其實，他出車禍是因為我。”

這話一出，許糯果然變了臉色。

黎曦故作苦澀地笑了笑，“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跟你說過，我很愛顧沛然，從研一入學的時候就開始愛著他。只是那時候他心裡一直有一個叫許糯的姑娘，確切的說，是有你。我一直以為自己就算能爭過他身邊的人，卻一定爭不過他心裡的人。”

“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在我喜歡他的四年裡，他心裡的那個人雖然是你，但陪著他的那個人卻是我。喜歡固然重要，但陪伴卻一樣難得。換句話來說，他心裡不止有你，還有我的一席之地。雖然那一席之地非常的小，小得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你不能否認，他心裡是有我的。”

“許糯，你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能忍受你的男朋友心裡有別的女人嗎？他不是不愛你，他只是在你不在他身邊的那段漫長時間裡，迷路了。”

黎曦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便離開了，許糯在KFC裡坐了半天，才回軍區總醫院。剛走到醫院門口，便看到顧沛然瘸著腿站在醫院門口等她，地上籠著一堆菸頭。看到許糯，顧沛然先是將面前的那堆菸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才一步並做兩步地朝許糯走過去。許糯擔心他走急了傷到腿，也急忙快走兩步迎了上去。

原本以為顧沛然帶著傷等了她這麼久肯定會生氣，沒想到顧沛然只是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說；“你手機怎麼打不通？我都擔心你在醫院這個地方都能迷路了。”

許糯從包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心不在焉道：“沒電了。”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下去，“你是不是在樓下等了我很久？你腿受傷了，應該去樓上等的。”

顧沛然見許糯狀態不對，擔憂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坐了太長時間的飛機和車有點累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兩人上了計程車之後，許糯便一直在想著黎曦跟自己說的話。她不是習慣隱藏心中疑問的人，而且她也不相信黎曦的一面之詞。所以她幾乎沒怎麼猶豫便決定直接問顧沛然，“黎曦剛才找過我，說你的車禍是因為她，是真的嗎？”

顧沛然太瞭解黎曦對自己的心思，一聽許糯這麼說，便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於是認真說道：“不是，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出車禍是在德國留學的時候，當時我根本就還不認識她。”

許糯是相信顧沛然的，所以聽他這麼說，便直接換了一個問題，“她還說，你心裡是有她的，因為她在你讀研的時候陪伴了你四年。”

顧沛然仰靠在椅背上，靜靜地偏頭看著許糯，眼裡有車窗外的霓虹碎影。許糯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椅背上偏頭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許糯突然就覺得，是自己誤會眼前的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這麼愛她，怎麼可能這樣的傷害她。

“許糯，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顧沛然伸出手比劃了一個不到一米的高度，才又繼續說，“我比你還要矮。那時候我跟在你身後送你回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後一定要讓這個小丫頭成為我的女朋友。說句煽情一點的話，你幾乎是我這些年來唯一的夢想。我等了十幾年才終於夢想成真，你覺得我心裡還會裝得下別的女人嗎？”

許糯突然覺得感動，又感動又慚愧，而且還有點無從解釋，所以只是一直低聲呢喃著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

顧沛然眼裡帶著笑意看著許糯，隨即才輕輕伸手握住了許糯放在身側的手，“糯糯，我們之間，不需要說對不起這樣生分的話。我知道你一直因為家裡的事情對婚姻和愛情沒什麼信心，但我希望你可以對我有信心一點，也對你自己有信心一點，好不好？”

許糯一直沒想過黎曦會真的信守諾言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所以在某天下班之後看到黎曦等在她律所樓下時，她並沒有特別的意外。

倒是黎曦說的話挺讓許糯意外。因為黎曦這次是來告別的。她說自己已經從軍區總院離職了，準備去法國繼續深造，而且以後未必會再回這個傷心地了。

許糯沒有問黎曦是否已經放棄了顧沛然，也沒有問黎曦走了之後申師兄怎麼辦，許糯只是真誠地對黎曦說了句，“黎曦，一路順風。”

之後，便跟黎曦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