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光明正大站到前臺,他慷慨陳詞道:“陛下不可!今日之事,鎮遠侯固然清白已證,不過事情畢竟因鎮遠侯而起。
如果鎮遠侯沒有那些有辱斯文的愛好,賈、週二犯也不能找到機會挑起事端。
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鎮遠侯已經不適合留在騰驤衛指揮的位置!”
方從哲掌握了全面的形勢,何忠彥的及時發聲,讓他對其惡感有所減少。
首輔大人默契跟進道:“何侍郎言之有理,陛下,鎮遠侯蒙冤不假,不過疏忽之責也是有的。
正是因為鎮遠侯的疏忽,以致東宮令名受損,險些被『奸』賊所害。單憑這一條,鎮遠侯的確已不適宜繼續鎮守禁中。
何況陛下口銜天憲,鎮遠侯下詔獄的諭令猶然迴響,即便陛下聖明燭照,對鎮遠侯既往不咎,不過,若是即刻起復鎮遠侯……
老臣恐怕朝廷會威信不復,而陛下亦是天威難振。
惟願陛下三思!”
顧子軒蛋疼不已,尼瑪這話就扎心了啊。
方從哲這個老東西,擺明了就是告訴皇帝,你是有臉面的人,顧老匹皮在兩柱香以前是你嚴懲不貸的物件。
而現在,就在同樣的地點,對那個罪大惡極的人,能夠高抬貴手不予追究便是寬厚仁慈了。
你如果還想著把顧老匹夫官復原職的話,老頭子我是沒意見,如果皇帝你決定不要體面死硬到底,那就隨你高興了。
咬人的狗不叫喚啊。
顧子軒承認對方從哲看走眼了,能夠坐到首輔的位置,怎麼會是弱智智障之流。
這話頓時讓東林那邊啞了火,眾人苦思冥想如何反擊……
孫承宗卻是不耽擱功夫,笑道:“方閣老此言未免牽強附會、強詞奪理!
修身齊家方能治國理政,所謂治國如治家,知錯能改方是朝廷的威信,用人不疑坦『蕩』無私才是陛下的威嚴。
鎮遠侯這麼些年鎮守禁中,讓兩宮固若金湯宵小鬼魅絲毫不能侵犯,可謂能力卓著。
蒙冤受屈後,鎮遠侯對陛下的諭令沒有憤懣抗辯,而是任由發落,相信朝廷、相信陛下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結果,此為恪盡職守、安守本分!
如此忠心體國卓爾不群的幹臣,閣老怎能讓其蒙塵去職,讓陛下背上失察昏昧的罵名?”
兩位大牛針鋒相對你來我往,顧子軒為孫承宗瘋狂點贊,孫先生,我果然沒有白粉你三百年啊。
我……吐你一臉濃痰,方從哲氣急道:“孫中允,你這話就窩心了吧!
鎮遠侯父子如何瘋狂毆打賈紀春、周程,想必陛下和諸位同僚尚歷歷在目。
即便陛下喝止鎮遠侯以後,他父子二人依然我行我素。
如此狂悖之徒,你竟說他任由發落、忠心體國!
若是任他繼續執掌騰驤衛,恐怕才是未可測之禍!”
孫承宗濃眉一挑,寸步不讓道:“此為義憤,無關他事耳!”
……
顧子軒默默地掰著指頭,繼賈紀春、周程後,何忠彥、方從哲也進入了人道消失的小黑本。
凡是想搞死顧家的,老子都不能讓他活。
兩方各說各有理,萬曆深深地皺起了眉。
王公公又是適時喝道:“肅靜!”
……
朝堂再次安靜後,沉『吟』了十餘個呼吸的功夫,萬曆作出了決定。
他語氣緩慢又不容置疑道:“鎮遠侯顧偉奇,其投獻東宮奇『淫』巧物之事,經三司會審,系子虛烏有,有司宜從實而論不予追究。”
東林中人欣喜不已,皇帝終究還是明正是非的,他們總算勝出一場。
顧偉奇暗暗鬆氣,顧子軒表示喜聞樂見。
四黨眾臣卻是滿臉失望溢於言表。
“然其行事狂悖有辱朝廷體面,著其告病歸家省思己過,以待朝廷他日徵召。”萬曆的聲音依舊古井無波。
東林人……
勝利的喜悅還來不及消化,尷尬的笑容已經掛在臉上,皇帝這是什麼『騷』『操』作?
四黨中人懵『逼』了,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陛下,原來你是咱們的貼心老棉襖嗎?
顧偉奇……
顧子軒……
“鎮遠侯世子顧子軒,其年未弱冠,然其事父赤心至孝,籌謀任事謹法有度,方寸之間自有天地!
朕以為此子年少俊才殊為難得,特擢其為錦衣親軍北鎮撫司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