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很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
不看還好,一看氣得跳腳。因為路遙發的這條,實在是太太太爛大街了,簡單這一天收到過不下十次,關鍵這簡訊裡還有個人名,比如“xxx祝你巴拉巴拉”,他倒好,連名字都懶得改,直接順手就給轉了過來……
毫無誠意,真心敷衍!
簡單憤憤然回道:“王東是哪位?”王東就是被路遙轉發的那位無辜躺槍仁兄。
沒過一會,他就回過來了:“手誤,抱歉,新年好!”
賭著氣沒再理他,簡單走到樓下,盤腿窩在沙發上,直勾勾盯著電視。裡面在播熱鬧的歌舞,她根本無心觀看,當然也沒發現自己臉上抓狂的表情。正發矇呢,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簡單回過神來,原來是楊舒要告辭了,她連忙爬起來:“我送送你。”
楊舒正要客氣推辭,簡媽說:“單單,快送一下。”末了,又補了一句,“年輕人出去玩會兒,彆著急回來。”
簡單吐血,這是親媽嗎?
並肩走了一小段路,聊了些有的沒的,楊舒發現簡單完全心不在焉,他頓住腳步,偏頭看向身旁那人,問道:“簡單,他欺負你了?”
簡單被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說“沒有”。
楊舒嘆氣,伸手揉了揉她蓬鬆的短髮,笑著說:“他那個人一看就容易招蜂引蝶,也不知道人品到底怎麼樣,有空帶出來,我幫你看看。你自己也小心點,別吃虧了,凡事多留個心眼。”說完,他雙手重新插回衣兜裡,繼續往前走。
和昨天父親說的一樣,簡單鼻子一酸,就想掉淚了。看著自己落在他高大寬厚的身影裡,和從小到大無數次的場景一模一樣,她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躊躇了一會兒,簡單跑了幾步跟在他旁邊,伸手擁著他:“楊舒,謝謝你。”
稍稍愣了愣,楊舒也環住了她,手臂虛攏,輕輕拍了拍,似是寬慰又似是安撫:“簡單,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說這種見外的話做什麼?以後他要敢欺負你,我就揍他。”
簡單撲哧笑了,“好啊,他要敢欺負我,我幫你一起揍他。”
兩個人笑到一塊兒,就跟無憂無慮的小時候一樣。
送走楊舒,直到徹底沒了蹤影,簡單才慢吞吞地往回去。路上,她又看了一眼路遙的那條簡訊,實在哭笑不得,於是回道:“新年好!”
路遙徹底憋不住了,一個晚上都對著莫名其妙的小品,他已經快要發瘋了,此刻收到簡單的簡訊,便直接打了過來。簡單還沒說話呢,路遙就問她:“你在哪兒呢?”氣勢洶洶的,頗為嚇人,他受了一整天的冷落,此刻只想討回來。
簡單翻了個白眼:“這不廢話嘛,我在家啊。”
“等我!”
路遙留下這兩個字就掛了電話,口吻強悍,不容置喙,像極了他素來霸道的行事作風。
這兩個字乾脆利落,落在耳中,簡單登時面紅耳赤了,而擱在耳旁的電話也一併發燙。
這是她此生聽過的,最為心動的兩個字!
簡單靜靜握著手機,愣了一小會兒,轉身往小區外走去。
除夕夜,小區門口的保安崗亭用大紅燈籠和福字裝扮了下,很有過節的氣氛。值班的大哥認識簡單,此時見她獨自一人出來,打了個招呼,寒暄道:“等人啊?”簡單點頭,他又客氣地說:“進來坐吧,外頭冷。”
簡單心裡一暖,甜甜笑道:“沒事,他來得快,大哥你忙。”
兩人說話之間,路遙果然就到了。他下車的時候,簡單看了眼時間,驚得不可思議:“你這也太快了吧,超速啊?”
路遙大步流星地朝她走過來,忍不住嗤道:“哼,交警都不在了,你這個自封的交警家屬可真夠盡責的啊!”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自揭傷疤,再拿小針戳自己兩回。
簡單哪兒聽不出他的意思,準備狠狠瞪他一眼,可看著那個高大冷峻的身影一點點靠近,她的心就開始不受控地怦怦亂跳,她的眼梢胡亂飄忽,唯獨不敢落在他身上,偏偏那位值班的大哥湊熱鬧說:“這誰啊,你男朋友?”
路遙暗贊這人有眼光,可見到簡單忙不迭搖頭,一臉趕緊撇清關係的樣子,他不免洩氣,又往自己心窩上補了幾腳,說道:“是啊,像我這種不懂潔身自好和尊重女性的,哪兒夠資格做你男朋友啊?”話裡酸溜溜的,好像吃了一大缸子醋。
簡單咧嘴笑出聲來,她覺得路遙又變成那個愛搶糖果的小朋友,瞬間可愛許多,她笑道:“你都感冒了,夜裡跑出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