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裡討生活,這些林子裡的野畜生都也認得他,加上他打獵出身,身上自有種讓野獸畏懼的氣味,那老虎受傷在先,不敢戀戰,便逃之夭夭。
許劍雖是獵戶,卻是個極好心的人,見嶽凌不過是個少年,且受了傷,劉拓是個孩童,而寶嫃又是個孕婦,且又極為危險似的,他便把鐵叉讓嶽凌拿著,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寶嫃,領著兩人一頭小驢往自己家而去。
許劍身形高大魁梧,先前打獵得來的獵物,不管是老虎,黑熊,野豬或者山雞野兔之類,全是他馱著揹著拉回屋內,因此抱寶嫃簡直易如反掌。
許劍望著懷中的寶嫃,心裡驚訝這個女子為何竟如此的輕,又想到她是個孕婦,情知她是受了驚嚇,不由替她擔心起來。
此地離鎮上尚遠,離許劍的屋子卻近些,他一人獨居,小屋在山中十分清靜,院子裡養著三隻兇猛的土狗,聽了主人回來,便熱情地汪汪亂叫,又看多了幾個生人,有兩隻便高叫示警起來。
許劍抱著寶嫃,見她臉色蒼白,便喝道:“別叫!安靜!”
那些狗兒甚是通人性,更聽他的話,當下乖乖地縮了回去,一個個蹲坐在地上,抿著耳朵搖著尾巴看這一行人。
劉拓也是頭一次看到活得狗兒,若是平常,定然會撲上去看個究竟,然而此刻擔心著寶嫃,便只看了看三隻狗兒,便跟著許劍進了屋內。
嶽凌把小驢栓在牆邊上,也緊跟著進內。
許劍把寶嫃抱到自己房內,輕輕地放在炕上,拉了床被子替她蓋了身子,又把屋子裡的爐子椎耐盛了些。
劉拓跟嶽凌守在炕邊上,劉拓的淚從路上起就沒有幹過,連嶽凌也是眼圈紅紅地。
許劍把手上沾著的血洗了洗,回頭說:“這位娘子有身孕,我知道鎮上有個產婆,要不要去請她來看看?”
嶽凌跟劉拓面面相覷,嶽凌說道:“能保寶姐無事嗎?那我去請!”
許劍卻也不明白:“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是請她的。”
劉拓叫道:“寶姐還不能生!”
三個男人一籌莫展,炕上寶嫃動了動,道:“不用去請啦,眼看要天晚了,外頭又有野獸,危險……我沒事的。”
劉拓撲上來,又不敢壓著她:“寶姐。”
寶嫃看他眼淚汪汪地樣子:“拓兒乖,別哭,我沒事的。”
劉拓看著她的肚子:“那小寶寶呢?”
寶嫃虛弱一笑:“小寶寶也沒事的,小寶寶跟寶姐,都要等你叔叔回來呢……你乖,不許哭了,小寶寶知道,會怪你這哥哥是個愛哭鬼。”寶此刻身子虛弱,只想安撫劉拓,嘴裡的輩分亂得一塌糊塗。
所幸在場的沒一個是會計較這些的,許劍不懂,只呆呆站著看,嶽凌只顧看著寶嫃,劉拓聽了,便狠狠地一點頭:“我聽寶姐的,寶姐你快好起來,把小寶寶也養好……”
寶嫃笑了笑,看向嶽凌時候卻又皺了眉:“小嶽,你的肩膀傷了,快去料理一下。”
嶽凌道:“寶姐我知道,你就別操心這些了,我這只是小傷,可是……現在、現在你怎麼辦?你都……流血了。”
寶嫃伸手擱在肚子上:“我先前嚇了一嚇,也驚到寶寶了,不過現在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也知道寶寶跟我一樣,都想等他回來呢,所以你放心,我們都是沒事的。”
嶽凌聽了這話,半張著嘴,忽然間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他從來不曾為這些“兒女情長”落過淚,此刻卻怎地也忍不住。
寶嫃緩緩地呼吸了兩口,手撫摸過肚子,又看向許劍:“這位大哥……”
許劍憨憨一笑:“我叫許劍,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寶嫃道:“許大哥,麻煩你了,我們有大有小的……真給你添麻煩了,先前還承蒙你救了我們,都沒有說聲多謝。”
許劍急忙擺手:“別說這些了,只要人沒事,比什麼都好。”
寶嫃見他是個極為實誠的人,便道:“許大哥,能不能勞煩你……給我弄點兒熱水……一塊乾淨的巾子?”
許劍瞪眼想了會兒:“這個容易,我立刻去弄,還要什麼不了?”
寶嫃不大好意思:“還有……我……我有些餓了,能不能……弄口湯喝?”
許劍恍然大悟:“好說好說,小娘子你等會兒啊,我去生火。”他說著,便急急忙忙地大步出去。
剩下劉拓跟寶嫃在屋內,劉拓握住寶嫃的手,牢牢不放:“寶姐,你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