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春景圖已是搶救無功。
方五郎閒著沒事兒到處看,湊到孟二郎這裡還若有其事地點頭讚道:“不錯,不錯,到底是二郎,非常人可比。”
孟二郎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索性停了筆,與素珊說起話來,眼神卻時不時地朝安王身上瞟一眼,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畫好了,這麼快?”方五郎有些意外,伸手將他面前的畫紙拿過去,一本正經地看了半晌,還連連點頭道:“二郎的畫技愈發地出眾了。”
孟二郎強忍住笑,作出一副欣慰的姿態,“你過獎。”
方五郎東看西看,目光最後落到安王頭上,眼睛頓時一亮,不由分說地就拿著孟二郎的畫作湊了上去,“安王你看看二郎的畫,是不是畫得挺好,回頭記得點他作頭名。”
孟二郎心中一動,頓時豎起了耳朵。
“孟二哥的畫自然是極好的。”安王低頭仔細觀賞著孟二郎的畫,低聲讚道:“難怪父皇平日裡總誇他。”
他話是不多,聽起來彷彿確實不擅長此道,但是,孟二郎自己畫東西心裡頭再清楚不過,那畫的初稿打得不錯,但到後來填色時被素姍嚇了一跳,掉了滴硃紅色的顏料在畫紙上,饒是他後來費盡了力氣想把那顏色填掉,卻依舊未能成功。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那畫面上的不和諧,方五郎也就罷了,安王竟然也如此。
難道素姍的懷疑是真的。
安王真的與方五郎一樣也分不清顏色?
孟二郎的心砰砰地跳得厲害,他可不傻,立刻就懷疑上了方駙馬。年齡符合,身份也符合,更重要的是,若不是害怕被人懷疑方駙馬的頭上,馮貴妃為何要死死瞞著安王色盲一事?
當年周太醫是不是也意外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被馮貴妃所害呢?
畢竟,如果真的察覺到安王身上有異樣,他定能立刻意識到安王身世有異,出了這麼大的事,便是陛下不在京裡,他也能去找宗室求助,不至於落得連遺言都不曾留下的結局。唯有如此,他略有懷疑,卻又不敢肯定,所以才給了馮貴妃以可乘之機。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方駙馬,那五郎——孟二郎不由自主地朝方五郎看去,他正沒心沒肺地地笑著,也不知與安王說了句什麼,兩個人一齊笑起來,那笑容赫然如出一轍。
孟二郎的心猛地被撞擊了一下,他忽然有點害怕去尋找最後的真相。如果那個人真是方駙馬,方家會怎麼樣?方五郎會怎麼樣?那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最親密的兄弟,是他所見過的最最豁達開朗的年輕人。孟二郎無法想象這會給他造成多大的打擊。
許是他的目光太深沉,方五郎忽然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咧嘴一笑,還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用嘴型道:“看我的。”
孟二郎心裡愈發地亂成一團糟,低下頭把所有的不安和猶豫全都隱藏起來。
素珊在一旁悄悄地打量他,良久也沒有作聲。
時間悄無聲息地過去,孟二郎忽然聽到一聲鐘響,卻是鬥畫的時間到了。
侍衛們一一將眾人的畫作收了上去,方五郎笑嘻嘻地把孟二郎的畫放在最底下,又與安王商量道:“一會兒記得點你孟表哥作頭名。”
安王笑著回道:“孟二哥的畫技全京城都是有名的,不消五哥提醒,我心裡有數。”孟二郎幼時便拜在大國手白山老人門下,乃白山老人親口承認的關門弟子,點了他為頭名乃實至名歸。
方五郎這才放心。
今兒攏共有二十來幅畫作,因時間緊促,畫得好的並不多,皇帝陛下不一會兒就看完了,最後翻到孟二郎的畫時,陛下頓了一頓,抬眸瞥了孟二郎一眼。孟二郎依舊沉浸在激烈的矛盾中,並未發現。
“皇兒怎麼看?”陛下沉吟了片刻,問。
安王連忙起身,恭聲回道:“兒臣以為應以孟大人為最佳。”
陛下眉頭愈發地緊縮,眸中盛滿了複雜的情緒,“你倒是說說看。”
“啊?”安王先是一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個孟大人的畫筆觸自然中又帶著考究……嗯,穠纖得中,靈光倘恍,且氣韻生動,乃畫中精品。”
“盡 瞎胡鬧。”陛下沒好氣地搖頭罵道:“你呀,聽是風就是雨,那方五郎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又懂什麼畫技,平白地誤了你。二郎畫技出眾是不假,可他今兒這一幅 明顯失誤。瞧瞧這用色,還帶著許多紅綠火氣,浮滯有餘而空靈不足,分明是下筆時出了岔子,又不曾用心改過。”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