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散亂的粘在那張臉蛋上,五年的時光不曾在這張臉蛋上留下任何印跡,細彎的眉毛,捲翹的睫毛,挺翹的小鼻子,花瓣兒一樣的嘴唇兒,還有露出的尖尖的小耳朵,細瓷一樣的臉蛋,唐堯不得不承認,竇蕘被養的極好。別個人多麼的落魄,只她一身絳色手工夾襖布褲,精緻的繡紋顯示這衣服價值不菲。雖然這個時候臉上還佈滿溼液,可是女孩兒還是鮮嫩的和將要開放的花兒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抹去那張臉蛋上的溼液,唐堯低頭,捱得很近的看了那小臉蛋半晌,然後又低了幾分,把自己的唇和吐露著芬芳的唇瓣兒碰到一起,停頓了那麼幾秒,然後抬頭扣著小小的腦袋瓜子摁在自己懷裡,“你終於回來了。”悄聲說這話的唐堯,覺得往前幾十年的種種恍若前世。
打橫抱起沒有知覺的女孩兒,唐堯往前走去,身後的屍體自然有人處理掉,悄沒聲兒的,他們了結了這事兒,然後抱著一個原本以為不可能回來的人回來了。
近些時日,情報處的所有人都很不安,他們現在的頭兒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過了,那個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掰碎了拿來工作的人好幾天沒來上班,這是他們將要有重大人任務的前奏麼?所有人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們的頭兒其實一直在家裡哄孩子。
“豆豆,豆兒?出來吃飯飯了?我知道你在哪裡哦,趕緊出來……”九道彎衚衕最裡面的一個小院兒裡,正是竹葉開始青翠的時候,唐堯來來回回轉前轉後的在找人。
又到了一天吃飯的時間,也到了每天上演捉迷藏的時間。
自打一週前唐堯帶回竇蕘開始,這一幕就經常出現,得虧這小院兒裡沒有別人,要不這樣兒的唐堯定是讓人眼珠子都能掉下來,那麼個哄小孩兒的口氣從唐堯嘴裡出來,這是多不正常的一件事兒。年輕時候的唐堯可能會和別人這麼逗著玩兒,可是現在的唐堯,除了和幾個小孩兒,哪時候見這人和別個人這麼玩兒過。這會兒端著小碗的唐堯看不出半點不耐煩,一手調羹一手小碗的男人臉上甚至還帶著寵溺。
不這樣能怎麼辦?現在他領回來的不是二十四五的姑娘,而是智力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兒,他能怎麼辦?等待了幾乎一輩子的人驀然變成了小傻子,他能怎麼辦?養著唄。這三個字是唐堯跟他小叔說的原話,口氣輕鬆的甚至帶了慶幸,人活著不是麼;那就已經滿足的要死了,小傻子就小傻子,左不能比他自己一個人活在記憶裡還壞吧?花兒一樣的身體抱在懷裡的觸感能讓他顫抖半天,養著小傻子,他願意的很。
九天前。
一身硝煙氣息的唐堯抱著懷裡已經哭鬧了好長時間的姑娘闖進了他小叔的辦公室,按理說所有出任務帶回來的人員都要經由組織安排,可是唐堯等不及了,在飛機上打電話給唐珏明,然後打電話給他小叔,乘著夜色抱著哭累睡過去的姑娘疲憊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昏睡過去。
心力交瘁,真個兒心力交瘁,以往也有幾天幾夜不睡覺的,可是不及這短短的兩天,從境外回國,再到回到京裡,不足兩天,可是唐堯覺得從心裡疲累。
竇蕘顫抖著遠離他的動作,大眼睛裡閃過的恐懼都像一把鈍刀割著他的肉,疼不死人,可是刀刀是凌遲。
“乖乖,不哭啊,我不是壞人,他們是,豆兒乖……”無數次的重複這話,唐堯臉上滿是絕望。
“壞人……放開我……”臉蛋通紅,嗓子都已經沙啞的小姑娘發狂的掙扎,大眼睛裡的驚懼灼的唐堯生疼。強行扣著不斷掙扎的姑娘在自己懷裡,只要稍稍鬆開就會鎖在角落裡蜷成一點兒大的姑娘明明還是那個模樣,可是內裡早就不是唐堯的那個小人了。
心裡恨得發狂,可是還是不願意小人縮在角落裡看著他,於是臉上脖子上滿是血印子唐堯也不鬆手,強留在自己懷裡,發抖就發抖吧,最好把他疼死那就罷了,否則就不能離開他一點點距離。
小姑娘就一點點兒大,強行被留在男人懷裡快要嚇壞了,這人身上還有煙火氣,還有血腥氣,陌生的氣息,還有泛紅的眼睛,小女孩兒撲騰著胳膊就要離開這人,可是離不開,他的力氣那麼大,扣著自己一點都不能動彈,於是只能哭。
一路上兩人皆是精疲力盡,待最後抱著小女孩兒進唐珏風辦公室的時候,小人早就哭累又睡過去,只有男人依舊清醒著滿嘴的苦澀。
“她怎麼了?”病床上的女孩兒睡的並不安穩,幽幽的燈光全打在那個小身子上,唐堯站在黑暗處,問他小叔。
所有的繁雜檢查已經結束,唐堯急於知道到底發生什麼讓竇蕘變成這樣兒,王群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