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面夾擊,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頓時覺得頭痛心煩,透不過氣來的難受,只想逃得遠遠的,顧不上許多,轉身衝出了家門。
下了樓,看見路惜晨站在路邊的大樹下等她,突然就覺得很委屈,跑過去撲到他懷裡止不住地哭泣。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有些擔憂地問:“怎麼了?”
她連連搖頭,緊緊地靠著他,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溫暖,她哭得愈發厲害,他也沒再追問,只是輕柔地撫著她的長髮,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良久,她平復下來,路惜晨拉著她走到花園裡的長凳上坐下,輕聲問她:“怎麼了?”
她想了想,把父親要送她出國的事情告訴了他,末了還破罐子破摔似的補充道:“總之我絕對不答應,看他能拿我怎麼辦!”
“別任性,”他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學的這個專業,出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也有很多其他的選擇啊,我可以考研,反正就是不要出國。”
“既然你爸這樣安排了,你還是考慮一下,別跟家裡人對著幹。”
她愣了一下,問:“你也想要我出國?”
“不想,”他說得雲淡風輕,“可出國對你來說很有好處,我當然不能阻撓。”
“我至少要在那邊待四年,也許期間不會回來一次……”她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在那裡找到一點自己期盼的東西,“這樣你還覺得我應該出去嗎?”
他細細地看了她一會,溫柔地笑了:“如果你不回來,那隻好我飛過去看你了。”
天氣日漸寒冷,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重,曲清然的心情也變得像沒有絲毫陽光的天空一樣陰霾沉悶。
跟父親之間的拉鋸戰愈演愈烈,她一再堅持,卻也在父母雙方的壓力下覺得越來越疲憊。原本以為至少路惜晨會理解她支援她,卻沒想到他竟是出奇的理智,每當她吐苦水的時候,他總會搬出類似於“可憐天下父母心”之類的大道理來勸說她,偶爾她會因為心情太過鬱結而忍不住發脾氣,他也由著她,卻從來不說一句她希望聽到的話。
她知道他個性沉穩冷靜,素來就比她要成熟得多,可她氣的就是他太理性,好像從來不會被個人的主觀感情所左右。其實她多麼希望他能開口說一句不要她走,但他卻總是說著與此背道而馳的話,令她日漸失望。她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鑽牛角尖,可每每想起他勸說她時那雙波瀾不驚、深沉如海的眼睛,她就覺得心慌意亂,甚至心灰意冷。
大三上學期剛一結束,父親就向她下了最後通牒,讓她寒假好好準備出國,來年開春的時候就去北京開始上課。
離春節還有十來天的時候,陶好靜把他們叫出來吃火鍋,曲清然心情不好,吃得意興闌珊,一向最瞭解她的唐玥看出她有些不太對勁,關切地問她:“你怎麼了?沒胃口?”
她沒告訴朋友們自己被家裡人逼著出國的事情,只好搖搖頭說沒事,試著讓自己暫時忘掉那些煩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吃完後,陶好靜依然興致高漲,提議說去附近的公園裡走走,大家也沒反對,在公園裡逛了一陣,後來還在陶好靜的強烈建議下,玩起了捉迷藏。
大家用錘子、剪刀、布的方式來決定誰當捉人者,曲清然是第一個中彩的人,她站在原地,閉著眼睛數了六十秒,然後開始漫無目的地尋找。
公園不算大,卻有很多小路,周圍又全是花草樹木,遮蔽了大片視線。她每拐過一個拐角,心裡的恐慌就增加一分,不禁想到如果將來自己身在異鄉,面對完全陌生的另一番景象,該怎麼應對?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路過一排長凳的時候,她看見凳子上擺著一個紙折的小青蛙,心裡頓時一暖。這種紙青蛙的折法,還是當初他們一起上心理選修課的時候她教給他的,那時候她偶爾聽得無聊,就會用紙折個小青蛙自己玩,本來他也不怎麼理會的,只是有次她沒控制好,紙青蛙彈到了他的書上,她怕他生氣,怯怯地伸出手想拿回來,卻沒想到被他搶先一步拿在手裡,饒有興趣地問她:“這個怎麼折?”
凳子上的紙青蛙,頭朝著前方的一個花壇邊的拐角處,她笑著彎腰拿起那個紙青蛙,加快了步伐往指示的方向走去。
即將拐過拐角的時候,熟悉的聲音令她不禁停住了腳步。
“別自欺欺人了,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歡她。”
“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我瞭解你,我知道你只是拿她當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