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蒼白而清減,眼底一片沉寂,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就好像死者捧著自己的遺像,一直走到了墓碑的面前。
一般來說,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會以為那個少女是秦衣的親姐妹。最親的人替死者捧靈,倒也是說得通的。
但是蕭瑤自己卻清楚的很,這個女孩,名為秦如月,是分家的人,遠遠夠不上在這種場面上露臉的資格。
大概是因為分家長大,不受重視的原因,秦如月的性格,有些偏軟,很沉默,受了委屈也不會說什麼。可偏偏因為她跟秦衣長得相似,難免被忿忿不平的分家和旁支的人,當做是瀉火的道具,成天欺負她以滿足自己變態的成就感。
只不過後來,這種事情被秦衣給撞見了,就開始給秦如月撐腰。——說是撐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秦家敢不給她面子的人,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
可以說,這個小姑娘既因為長相,被周圍的人欺負和排斥;又因為這個長相,得到了秦衣的照拂,後來一直在這片羽翼下安然順利的長大。
這個小姑娘參加,蕭瑤倒也不會太意外;可被委派了這種領頭的任務,就有些說不通了。
蕭瑤一直看著她走到盡頭,然後席地而坐。身邊都其他的秦家人給她護法,還混進去了一個白狄?
看到白狄,以主人的身份,落座在秦如月的身邊,蕭瑤就感覺有些不對頭了……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為了拉攏白狄,讓他成為真正的自己人……秦家給找了個她的替身?!
這也太荒謬了吧?!
然而這一切只是蕭瑤的猜測,葬禮這種嚴肅的場面,是不可能將這種事情放在臺前來討論的。最多也就是做一個小小的鋪墊,或者說隱晦的表明一下秦家的態度。
蕭瑤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她感覺像是吃了個蒼蠅。
這滋味真是,糟糕透了。
在賓客開始陸續上前致敬之際,有一個女人,領著保鏢和助理,姍姍來遲。
聯邦最美女議員,夏語冰。
夏語冰身著黑絲旗袍,豔麗卻冷峻的眉目間,隱約藏著點疲軟的氣息,卻強撐起一副高華的架子。
她踩著泥水,順著秦家開闢出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到白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道:“既然她死了,你還活著幹什麼?”
白狄微笑,完全不回應她的挑釁:“謝謝您趕來參加葬禮。”
夏語冰目光微冷,又看了一眼垂眸的秦如月,不發一言的利落走人,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雷厲風行。
蕭瑤難得的頭疼了。這丫頭,她就不能老實點兒,好好的把戲做完麼?!以前那副裝樣的勁兒,今天都跑到哪裡去了?!
夏語冰作為罕見的下議院女議員,自然是走的親民路線。可是她今天的行為,實在是和以往的行為大相庭徑!就算秦夏兩家交好,肯定會為她掩飾掉這一段,可自己死了便死了,她何苦為了一個死人,將破綻送到政敵的刀下呢?
夏語冰只走了個過場,便離開了虛偽的葬禮現場。
而跟在她旁邊的助理兼參謀,露出了一個苦瓜一般的表情:“夏議員,您……您今天也太沖動了點吧……”
“那又怎麼樣?我看到那個男人,就忍不住來氣。給他一個好臉,都會覺得對不起秦衣。——我絕對不相信,秦衣會因為保護他而死。絕對!”夏語冰在附近,找到了一個較為乾燥的避雨處,將一束火紅的虞美人點燃,“她曾經說過,如果去世了,一定要鋪滿紅色的虞美人,那樣才夠喜慶。”
“不過,我也只能做這些了。”夏語冰不是不想那樣做,而是秦家家主秦嶺,已經將這一切辦成了一場演出,容不得她插手。
葬禮舉辦得再盛大,於死者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終究得益的,只有活著的人。
夏語冰燒完花束,順著來時的道路往回走。然而在路邊的一顆矮樹上,她陡然發現了另一株紅色的虞美人。——因為角度的問題,山上的時候,它並不容易被看見。只有下山的路上,才能輕易被察覺。
她怔愣了一下,突然踏上了一旁的青石,去攀摘插在枝葉間的突兀花朵。
身邊的人連忙阻攔她:“議員,讓我來吧。”
“不,我自己來。”
高跟鞋與旗袍的下端,因為她的動作,沾上了不少泥土和水漬,不復光鮮亮麗的樣子。而夏語冰卻無暇顧及這些,只打量著手中的虞美人。
似乎是昨夜的半價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