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鮮血從腹內湧湧而出,周煌看著這一幅情景,也是驚慌錯愕,畢竟至少這道聖旨不曾逼著海嬤嬤赴死,但至少可以多活幾日,也不是定數。
沒多久,海嬤嬤便在景福宮嚥了氣,周煌嘆了口氣,俯下身子來,將海嬤嬤睜大的眼覆上,後宮的平靜之下,卻堆滿了屍體和血腥。
今夜之後……。整個皇宮又該是何等的風景?!是否當真就平靜下來,還是明日太陽昇起,也不過是依舊的風起雲湧,勾心鬥角?!
坐上高位之人,會是槿妃吧,哪怕皇上並未提及要冊封她為貴妃,但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下一個能夠代替皇后把持六宮的女人,若當真成了槿妃,年紀輕輕便能掌握這麼多,不得不說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
七月初二,德莊皇后殯天,諡號誠聖恭仁獻熙思皇后,時年三十六歲。
這位皇后娘娘因病四個月不曾出一步景福宮,曾經有人傳聞皇后病癒,如今也不過化為迴光返照的說法,最終的說法,便是皇后患上重病,不治身亡。誰也不知道,到底這後宮的水有多深,根本連一絲光,都透不過來。當然,更無人知曉,德莊皇后早逝的真正原因。
皇后的葬禮,舉國同哀,浩大肅穆。
如今,離皇后死去,一眨眼又過去半個月了。
她想讓皇后嚐嚐看,何謂求救無門。
她端坐在庭院的樹下,若是當下賜死的聖旨給了她,她亦不能有所違抗,這一步很危險,但最後存活下來的是她。
她不知是否該暗暗鬆一口氣,但將來的每一步,還要讓她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實,哪怕沒有她,皇上也很想要廢后了吧,皇后殺害的皇子,也不止一個而已。她身上的罪名,更不只一樁而已。
她的敵人,越來越少。
她的目光一凝,落在那遙遠天際,眼眸之中落入幾分莫名的惆悵,她也不知為何離自己的最後出口越來越近,她的心中卻越來越痛。
一隻蜻蜓,飛得很低,總是繞在她的周遭,穆槿寧久久凝望著,夏日的午後,炎炎烈日,唯獨她的心裡頭,卻沒有一分暖意。
她閉上眼去,宛若小憩,婢女走近了也不敢叨擾,那隻蜻蜓緩緩的停落,停靠在她胸口的一顆珍珠盤扣之上,遲遲不動,彷彿宛若一隻精美的墜飾,淡淡的青藍色,輕盈的身軀,卻遲遲不再飛揚。
“王爺大獲全勝!連連捷報,甚至拿來了一座城池,東疆如今可太平了!”
整個皇宮,如今人人口口相傳,東疆傳來的好訊息,已然將死寂的皇宮,匯入了些許生氣。
瓊音跟雪兒聽來了這個訊息,兩人暗中商量了許久,也不知是否該告訴自己的主子。秦王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打了勝戰,想必很快就要班師回朝了。
她們止步在淑寧宮的庭院之前,如今穆槿寧宛若陷入夢境,睡得沉沉,她們交換了眼神,最終也只是去各自忙碌。
她彷彿睡得很沉,這些日子瓊音跟雪兒都不曾見過主子在午後睡一個安穩覺了,那一隻淺藍色蜻蜓,在斑駁的光影之下,泛著淺淡的柔光,停駐在穆槿寧的胸口,直到黃昏時分,才最終飛開了去。
一滴清淚,在蜻蜓飛向天際的那一瞬間,從她的眼角滑落,無聲墜入耳後,微微涼意,宛若漣漪一般,在她的心口泛開。
胸口,彷彿再無任何重量,彷彿被誰全部掏空,都像是沉入水底一般,身子越來越輕盈,彷彿靈魂都要飄出身體,而呼吸,卻越來越讓人窒息。
千里之外的東疆,前天剛打了勝仗,秦王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審視著整個軍中的情勢,傷兵都在營帳之內治療,敵國的俘虜已經綁縛著手腳,由著專人看顧,何時自己的將士從敵國回來,將這三十年被佔據的鳳起城佔領了,才會將這些殘軍送回去。
他原本白皙的面板,因為三個月來的曝曬,已然接近小麥色,一身深藍色勁裝,他一身果敢肅然,黑眸半眯,東疆的陽光彷彿比京城的愈發炙熱,打在人的身上,更加熱烈,烤治著人的體膚內心。
唯獨這般熾熱的烈日,打在秦昊堯的身上,也無法溫暖他與生俱來的寒意,他抿著薄唇,唇畔的弧度顯得居高自傲,揚眉打量著周遭,眼神冷漠又固執。
哪怕是遠在邊疆,京城發生的那件大事,他也不是沒有耳聞。畢竟半個多月前,德莊皇后不治身亡,估計這整個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事情……彷彿在朝著他的預期發生,穆槿寧曾經當著他的面提過,她入宮就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