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是誰記得又是誰忘了

舞姬從椅子中間留下的空隙進到了由桌椅圍成的圓內，樂師們在房間的另一側，古琴音起，舞姬們的水袖一揚在空中凝聚成花，而後袖中藏著的花瓣徐徐落下。轉眼間舞姬們聚到一起，背對著眾人，水袖半遮，回眸一笑。舞姬們身上豔麗的長裙如同春日裡開的正盛的花朵，嬌豔動人。旋轉，跳躍，甩袖，每一個動作都叫人神往。

當眾人還沉浸在這些舞姬千嬌百媚的舞姿時，這邊舞姬們又迅速的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大裙襬，把出纏在腰上的軟劍，舞起了劍。除去了之前華麗的服飾，舞姬們身上只著一件青色男裝，配著手中的劍怎一個颯爽了得。京都裡慣有的舞蹈皇子們已經看膩了，無非就是一群美麗的女子跳著一支溫柔的舞，見慣了溫柔的女子，這樣瀟灑英氣的女子自然能使他們眼前一亮。古琴以一個微微上揚的音調結尾，一曲舞畢。

“好，跳得好，跳得好，哈哈。”大皇子首先帶頭拍起了手，笑的一臉燦爛，這位皇子一向喜好美色。其餘幾位皇子也笑得開懷，只有七皇子依舊一臉的漠然。舞姬們從來時的路線迅速撤離，這些女子爽朗大膽，不攀權貴，隨性自由，個性又紀委張揚，所以才會如此瀟灑的離開，並不留戀。一般的舞姬若被誇獎，更是被皇子誇獎，必然會在場上停留等候打賞。甚至有人想著藉此機會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從此享盡榮華富貴。這些女子的做法叫我更是開心，識得大體，這也是我敢冒險啟用她們的原因。

歌舞也完了，接風禮也該落幕了。我從位子上站起來，對著皇子們行禮“各位皇子一路勞累，請各位移駕前往寢宮早些休息。臣已將馬車備好送各位回宮，各位請。”皇子們紛紛起身往外走，我和大臣們齊齊彎腰高喊著“恭送皇子。”等皇子們走完我們方可起身，眾皇子們到也走得快，唯獨七皇子最後才起身，經過我時又在我身邊頓了許久，不走也不說話。我感覺自己的老腰都快要斷了，但卻不能抬頭更不能說什麼。終於，楚君諾大發慈悲，挪開了他老人家尊貴的腳步向門外走去。又是我，看來今日註定要成為京都裡茶餘飯後的新談資。

各位大臣在皇子們回去之後也都早早散了去，父親和左相一起，連招呼都不曾和我打便離開了。只是父親走時看我的眼神叫我不安，他似乎又開始懷疑了。望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阿碧過來遞與我一杯茶，“公子，您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今日府裡怕是又要起波瀾了。”我低下頭望著手裡的茶杯。

“您是在擔心今日之事會使老爺再懷疑您的身份？”

“父親一向謹慎，上次能瞞得過去全憑了師弟，現如今再想瞞下去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晃著手中的茶杯，看茶葉浮沉，似我一般。

“要不要阿碧再去請安陸師兄過來？”

“暫且不用了，我先看看形勢再說吧。走吧，再不回去，該有人著急了。”

“是。”

回程的路上，阿碧一直不說話盯著馬車的角落發呆，雖然阿碧平日裡話也不多可是也不至於如此沉默，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那不成是楚君兮乾的？阿碧自己不說我只好主動問她“阿碧，怎麼了？怎麼臉色比我還難看？”

“哦，公子，我沒事，只是見到了故人而已。”

“故人？”

“公子您還記得我跟您說過的那個男孩子嗎？”

“記得啊，怎麼了。你見到他了麼？”

“嗯。”阿碧一臉的惆悵。

“哦，是誰啊？”我倒是好奇的很，那個叫阿碧心心念唸的人是誰。

“是……”阿碧猶豫了一下“是七皇子。”

“楚君兮？”我因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所以又確認了一遍。

“嗯”阿碧臉紅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又低下了頭“可是他不認識阿碧了。”

路上實在無聊，我就纏著阿碧為我講她和楚君兮的過去。在阿碧面前我可以做回我自己，不必再裝。

阿碧的回憶

“我不要喝藥，你走開，你走開，走開啊。救命啊，母后，母后我不要吃藥。”一個長相清秀但卻有些圓乎乎的肉丸子撲倒在一名衣著華麗，冠飾複雜的婦人懷裡。

“君兮乖，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呢？聽阮姑姑的話把藥喝了。”婦人耐心的軟聲勸道。

“不嘛，不嘛，母后你看君兮這不是好好的麼？為什麼要吃藥，母后求你了，君兮不想喝那個苦到要死的東西。”楚君兮一臉委屈的樣子，在婦人懷裡撒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