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齊泰來請安了。”一進屋便看見鏡樓和妙兒,便知兩人適才在說著什麼悄悄話,妙兒笑著迎上來,連忙給他請安,齊泰見了她一張臉笑成了菊花一般,又向著鏡樓詢問些衣食需用,然後讓身後的裁縫送上幾批布樣子,笑著和鏡樓兩人推讓著,做了好些衣裳定了好些首飾脂粉才罷休。
齊泰坐在下位抿了一口茶,說道:“原本這些事應該王妃來處理的,之前大人住的地方據說不是很合意,不過到底王妃娘娘年輕不經事,大人也別放在心上。”
妙兒一聽臉色便沉下了,鏡樓不動聲色,笑著說了兩句,兩人寒暄了一會,她也就端起茶來送客,見齊泰不甚穩妥地走遠,妙兒才恨聲說:“真是見風使舵的,原先求著大人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幫著說話。”
鏡樓估計劉雁菱是找齊泰說過外城暫住的院子不妥當的事了,不過好在她不是個挑剔的性子,也沒有矯情地找書易告狀,而自己雖然坦言了身份,但劉雁菱對她的敵意似乎不減反增。若是想和稀泥混過這回事,她早就裝成熱情無比親自迎接她,然後自己說這番話來,半推半就地和好如初,這樣兩人皆是面子裡子都有了。而她反而找了齊泰,要知道,齊泰雖是總管,到底不是主子,現在劉雁菱故意將他和自己擺在一個層面上,不管是有意或者無意,她還想妄圖壓她一頭!
“這算什麼,”鏡樓也喝茶潤潤嗓,說:“人家是當家主母,我說白了不就是一蹭飯的,隨時要離開的,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可是……”妙兒不甘地想說些什麼,看著鏡樓的神色,立刻住嘴。
鏡樓何嘗不明白妙兒在想什麼,能說什麼呢?所有的事,都是她自願的,還能挾恩以報不成,更何況他們都知道和劉家聯姻帶來的好處和長遠的意義,齊泰也是一心為了王府罷了。
書易說收回了徵稅權,肯定也是聯姻帶來的一大好處,往年的徵稅權都握在長平州牧,也就是劉季柏手中,不用歲歲上貢,依著劉季柏的性子,往年的收入肯定好好地藏著。長平王由於蓬萊府的牽制,沒有光明正大地收取這些,只是每年收一次管理性質的費用,現在王府和劉家成了親家,徵稅這塊大肥肉自然要作為誠意給長平王府,看來這次劉家下定決心要捧住書易了,也算是一大好事。
鏡樓端著茶想著,看來即使加高了圍牆也沒有必要了。
“出去跟那些工匠說,不必堆牆了,讓他們領了工錢散了吧。”
妙兒低聲應了,遲遲不動,鏡樓疑惑地抬頭看著她,她才道:“有件事我不知說不說得。”
“什麼事?”妙兒向來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人,鏡樓開始擔心。
“是莫總管,好像有些不對勁,我雖沒親眼見過,府中的流言不少,甚至王妃進門後還前去請過安,兩人卻是不歡而散。”妙兒說著,小心地覷著鏡樓的臉色,見她臉色一沉,大膽道:“莫總管,可能打得是王爺的主意,而且不是一兩天了。”
“什麼!”鏡樓霍地站起,“這是什麼時候的傳言!?”
妙兒連忙上前安撫,說道:“流言至少有大半年了,畢竟是風言風語,誰曉得來源,據我看來,莫總管失憶後,有些性情變得太多,經常說些奇怪的話,大人要小心。”
是要她不用心軟吧,鏡樓忿忿地一拍桌子,轉念想到王府也沒她說話的地方,更是隱約擔心起來,妙兒的憂慮她也知道,怎麼說,莫蘭也頂著她的救命恩人這個帽子,怎麼處理被人嚼舌頭的都是她,而不是莫蘭或者王妃劉氏。
正想著這些事,外頭的小丫鬟玉翠在門外報了一聲:“大人,莫姑娘說要找大人,在外頭候著。”
還真是說人人到,鏡樓和妙兒對視一眼。
“你先去把事兒辦了吧。”說的正是工匠的事,鏡樓端起茶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另外,今晚就把我的行裝整理妥當,你和小蝶若是要跟我走,便也去收拾好。”
“大人?!”妙兒震驚得抬頭,連忙上前相勸,“這些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鏡樓揮揮手,重新坐下,看著她認真地說:“我不是忍讓謙和的性子,原本還想著給師兄些臉面,但莫蘭的事情一出,我就沒有信心繼續住在這兒了。”
妙兒黯然地退出了房間,另一個青色的身影在玉翠的指引下匆匆走來,還不待玉翠通報,自己先一步闖了進來,鏡樓看見玉翠低頭一瞬間臉上不屑的一撇嘴。而來人正是大半年沒見的莫蘭,這一看倒是讓鏡樓吃驚,說她徹底變了個人也不為過,原先溫婉的目光變得有些輕佻,粗糙略微黑黃的面板變得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