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將辛絝惹得鼻頭一酸。
這個善良的莊稼人,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卻視如己出,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這是怎樣深厚的感情。
辛絝心腸軟了些,脾氣卻擺在那裡令她不肯低頭,辛燕適時地說道:“沒有啦,二姐,你好像瘦了。”
辛絝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反問道:“是嗎?”
“是呀,”辛燕點頭,“不信你問阿孃和三姐四姐。”
辛絝看過去,辛絡辛琢並排著猛地對她點頭,謝錦越走過來捏了捏她的手,又環著掐了掐她的腰,辛絝怕癢,忍不住笑道:“阿孃你做什麼呢?”
謝錦越臉上浮起心疼的神情,辛絝瘦削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瞳孔中:“二丫,你最近受累了。”
這個女兒不知道為什麼,心思最多,且愛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發生這些事情,想得最多的應該是她,怪不得她瞧著沉默了不少。
謝錦越記得她之前並非這樣寡言,只遠遠站著看旁人歡笑。
不,應該說是這樣的情形很早以前是發生過,但也就那樣短短一段時間,謝錦越以為是尋常女孩家的心理變化,並沒有太過在意,好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辛絝就恢復正常了。
那個時候辛絝也是站在視窗抱著手臂看辛絡辛琢在院子裡玩耍,冷清清的表情,彷彿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她不屬於這裡。
謝錦越心裡突然漫上恐慌,她的眉頭顰起,問道:“二丫,你心裡有事就告訴阿孃,別憋著。”
辛絝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目光從謝錦越到辛燕,再到一旁的辛老二與辛絡辛琢,最後,她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對家人開口說道:“我要去京城。”
“什麼?”
楚蒙一聲尖叫,辛燕連忙去捂住了她的嘴,急道:“你想被人發現嗎?”
“啊抱歉抱歉,”楚蒙把辛燕的手掰開,吃驚地道,“你二姐要去京城?為什麼啊?”
“她說,她要去找一件東西,那個東西就在京城。”辛燕擰著眉,楚蒙見了就去揉她的眉心,辛燕閉上眼笑道:“楚蒙別鬧……”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讓她去那吃人不眨眼的京城?”楚蒙放下手,月色涼如水,她攤手去接了一縷月光在手,握住後又展開,卻是什麼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說她一定要去,還說她和皇上說了……”
“她瘋了!”楚蒙不可置信地說道,“那小皇帝擺明了就不是個善茬,你二姐肯定是被他給誆去的!”
“可我覺得我二姐並不是會被別人騙的人,”辛燕睫毛長長地,垂下眼來遮住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她說要去,便是一定會去了。”
忽來的風是潮溼的,連帶辛燕的聲音也被潤了個透:“楚蒙,你要走了,我二姐也要走了。”
眼見著她便要落下淚來。
楚蒙一慌,誒了一聲將她摟在懷裡寬慰道:“又不是見不到了,你不告訴我了麼,分別是為了將來的重逢,我會回來看你的呢,你二姐也會的。”
“是嗎?”辛燕喃喃地說道,“我只是很難過,道理我都是懂的,勸你的時候我也是懂的,可是換做是自己,便有些不知所措。”
“你會回來的吧,楚蒙。”辛燕像是在哀求,“答應我吧,你會回來。”
楚蒙撫著她的肩膀,輕聲道:“我當然會回來,我爹孃還在這裡呢,還有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我的家在這裡,我不回來我去哪裡?難不成真的死在某座孤島上?千百年後別人發現那一截截的白骨都不知道是誰的,我才不要這樣。”
“不許胡說!”辛燕捂住了楚蒙的嘴,氣鼓鼓地道,“你才不會死!”
“好好好。”
楚蒙滿口答應著,眼神忽悠一瞟突然見著從不遠處的假山後面飄出的一片衣角。
那衣角的模樣很是眼熟啊。
楚矇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遂將辛燕摟得更緊了一些。
而辛燕正處於傷感的狀態中,並沒有發現楚蒙的這一系列小動作,反而順勢倚在楚蒙懷中,喃喃地在楚蒙耳邊說些什麼。
楚蒙則十分溫柔地撫著辛燕的背,這一幕在夜色中竟分外和諧。
然而假山後那片衣角的主人也正被一個人抱著,楚公子花裡胡哨的衣料子在夜間也騰著霞光,他抱著雲懷遠,以免他衝出去將辛燕從楚蒙懷裡給搶出來,苦口婆心地勸道:“阿遠你就不能忍一忍嗎?明天就大婚了,你今天是不能見小燕子的!”
雲懷遠冷著一張臉站在假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