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我從張玄背上下來一起砸。無奈被張玄死死按住我的動作制止了。
我們一路砍瓜切菜一樣抵達島嶼的最下方,九叔他們已經站在水邊了,展莫辭正在和九叔說著什麼。我抬頭看了看周圍,現在的這個地下湖和我們剛來的時候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原本漆黑平靜的水面,現在好像在湖底有什麼巨大的怪物在翻身一樣,掀起了滔天巨浪。我躲閃不及,一朵浪花潑濺到我手背上,竟然燎起了幾顆水泡。
“這什麼啊!”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背,雖然感覺不明顯,可是剛才的水溫還是明顯高於來的時候的!
“別靠近水邊!”槍哥喊道,“岩漿在下面很薄的地層裡,這個洞穴現在就像一口大鍋,湖裡的水快要接近沸點了!不能游出去,水面至少抬高了一米,我們進來的路現在已經不通了!”
“這個不是問題,我們……咳咳……我們可以劃出去,最重要的是……咳……找到出去的路!”舒道喘著氣說,空氣裡越來越濃烈的刺激性氣味讓他的身體有些難以承受,現在他的臉色難看得像個死人一樣。已經連站立著都勉強,偏偏他一隻手還死死扶著紅搖。蒼白的手背上浮凸著青筋,那種顫抖的姿態幾乎讓人不忍直視。
我上前想要接過紅搖,卻被他堅定地推開了。他看著我說:“我可以……阿守,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想對她好一些。”
紅搖的身體毫無知覺地靠在他背上。剛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一次都沒有醒過來,那張曾經嬌豔若流霞的臉,現在已經被慘淡的青色取代,一塊塊黑斑出現在肌膚上。
如果她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欣喜若狂地拉舒道去上床的吧。
“劃出去?”槍哥不可思議地問。
“這個島——我們可以用這個島上的石頭。多孔的玄武岩,能夠載起我們所有人。”說話的人卻是展莫辭,他一隻胳膊下面夾著地落,朝我們走過來,臉上依然帶著一個嘲諷厭惡的表情。看見趴在張玄背後毫髮無損的我的時候,他的臉色又暗了一下。
“你來這裡幹什麼?”槍哥一臉嫌惡的表情和他不相上下。
“我換老闆了,”展莫辭毫不猶豫說道,“我告訴你們出去的路,天門老大給我這趟的報酬……切,這次真是虧本了,居然連老闆都死在裡面。”
“你知道出去的路?”槍哥用一種恨不得把他踩死的表情鄙視他。
展莫辭斜眼看了看我:“那條路不是早就告訴你們了嗎?只不過你們還真的是笨得超出我的預料,特別是叫人獸的這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玄已經抽出刀來,瞬間把刀尖指到了他脖子處。展莫辭低頭瞥了一眼,舉起雙手一臉無奈:“OK……好吧,笨蛋至少戰鬥力還跟得上……”
我磨了半天后槽牙,才忍氣吞聲問槍哥:“喂……那個尼卡為什麼會覺得展莫辭不是合格的祭品?這傢伙分明都五毒俱全了好吧!”
“……別問我,這他媽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們的榮耀在家園故土之上。’”展莫辭忽然說道,“任守,這是尼卡讓我給你的話。現在你知道路在哪裡了嗎?”
我傻子一樣愣愣看著他,一臉“大哥你講啥”的表情。
展莫辭:“……”
“家園故土……北邊!”舒道忽然叫起來,“出路在西北方向!尼卡是小月氏人,小月氏的故鄉,在西北部!這個洞的唯一出口,留給生靈的通道也在那裡!”
舒道激動地回過頭:“九哥,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就是出口!快點……紅搖有救了!”
張玄、槍哥和九叔都行動起來,一個人分割石頭,兩個人把石頭簡單處理。我依舊維持著剛才那個表情看他們工作,卻沒有動作。
不知怎麼回事,我的眼前總是不斷浮現著剛才的一幕幕。眉目冷豔的尼卡,渾身浴血的尼卡,還有最後,一步一踉蹌,蹣跚著決絕走向死亡的尼卡……
我已滿身鮮血……我們的靈魂永遠流浪在陌生的土地之上……我是作為‘濫殺’的祭品,而背叛、畏死和貪婪,我一條都沒有觸犯……
我想起最後那一刻,她回眸的那個微笑,沒有以往的神秘魅力,反而是輕鬆而釋然,好像終於放下了一切,好像……終於對著我們,露出了她最真實的一張臉。
“廢物,你在幹什麼?”展莫辭幽靈一樣站到我旁邊,陰沉沉地說,“你在天門的角色,就只是肉盾而已嗎?”
我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是肉盾了?我還會搬行李!”
展莫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