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凱女伯爵的女兒?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在旅行途中被強盜所殺?”他問道。
從珊瑚臉上那絕望的笑容中,他找到了答案。“你在重傷將死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吸血鬼?他把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你真傻,吸血鬼只是利用你……他不會費心費力去幫你找那幫強盜的。他只是利用你來殺拉格——我承認那傢伙很該死,但他再怎麼對你不好,他都是你父親……雖然沒有血緣。”
“是他……拉格……是他派人來殺我的……”珊瑚發現幾乎讓自己窒息的疼痛已經減輕,說話也慢慢流暢起來。就在這幾句話的時間裡,她的傷已經恢復了很多。“那天晚上……我聽見他和刺客的密謀……他要在我的預定路線上設好埋伏……我第二天換了路線,可是還是遭到刺客的襲擊。我受了致命傷,然後……”
話音戛然而止,雙方彼此對視,卻都保持著沉默。
“剛才為什麼不刺下來?”魔夜突然跳出一個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問題。珊瑚看到他的眼睛裡透露著一絲憐憫——或者在她看來是憐憫——但轉瞬即逝。“現在的你,應該對血充滿渴望才是。”
突然之間,毫無預兆的,魔夜狂怒起來。他一把抓住珊瑚,五指緊緊摳住她的喉嚨,巨大的力量壓迫得她完全透不過氣來。“既然已經決心接受這詛咒了,就應該知道自己的命運!”他的聲音變得異常冷酷,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遲早你要去殺人……殺很多人,吸他們的血。這樣的你,還假惺惺的裝什麼慈悲呢!以為這樣就可以安撫你虛偽的良知嗎!你不是已經殺了你那個沒血緣關係的哥哥了嗎?”
他道出這個事實,突然間發現晶瑩的液體正從珊瑚的眼中流出,這讓他手上不禁鬆了一下。
“我知道我遲早會去殺人……”珊瑚哭起來。“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去吸誰的血……一點都不想……我知道我現在還能控制自己,但是,以後我遲早會變成一個真的吸血鬼的。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去殺誰……”
“那麼哈曼呢?你不是已經殺了他?”魔夜看著珊瑚的雙眼,從她的眼睛中他看到了一些異樣的感情,一種深深的,冷酷的仇恨。這種感情不是針對他而發,而是對他剛才提起的某個名字。魔夜突然想起了那天哈曼的所作所為(傻瓜也能從羅絲德當時的表情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裡。他的手緩緩鬆開。
沉默再一次充斥於空氣之中。
珊瑚的眼睛盯著這個男人的嘴唇,知道從他嘴裡將吐出對她的判決。她絕望地看到一絲微笑自魔夜的嘴角泛起。
魔夜再次伸出一隻手,抓起地上已經無法動彈的珊瑚。珊瑚閉上了眼睛,等待致命的能量把她的身體連同意識一起粉碎。
另外一隻手伸來,卻沒有任何預期的事情發生,那雙胳膊只是將她抱起。在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Ⅳ
“忘記剛才的事情吧。”魔夜在出門之前,這樣說道。“我也會忘記的。希望你記得剛才的話,即使以後化身為真正的吸血鬼,也不要讓殘忍佔據意識。”
門隨即被關上,只剩下珊瑚疑惑和驚訝的目光。
“是這樣嗎……”在獨自一人走在走廊裡的時候,魔夜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這就是殘酷世界的法則嗎?”他看著天空,“讓血和恨去浸染一朵純潔的花朵……”窗外的樂曲聲還在飄蕩,那個唱歌的人——無疑是個吟遊詩人,正在唱一首節奏歡快、充滿讚美的情歌。然而歌聲此時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歌聲這麼歡快是很有理由的,因為這個時候,阿雷雅已經在演奏自己最得意的曲子。樂聲婉轉悠揚,再加上臨時改編的部分歌詞,即使不能說讓人聽得如痴如醉,起碼非常的悅耳。如果演奏地點改成某酒館,聽眾換為一群酒客和妓女,恐怕現在已經掌聲四起,小錢幣丟滿了一帽子了。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往的人確實有好幾個在駐步旁觀。但真正的聽眾卻似乎毫無感動的意思。
“這個是很老調的曲子了,”微拉作出評價,讓演奏者尷尬地停了下來。“如果你是個合格的吟遊詩人的話,起碼要演奏一些比較獨特的曲子吧,不然的話我可沒耐心去聽哦。”
“啊,是嗎……”阿雷雅想了想,突然之間,他想起了一首歌曲。“如果這樣的話,我來演奏一曲沒人聽過的曲子吧。”
“現場編曲的嗎?”
“算是吧。”阿雷雅調了一下琴絃,被微拉多次表示不屑,他心裡卻毫無怒意。
他開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