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沒人了。
她拍拍心口,隨手整理整理頭髮,從屋裡出來。
這時候已經過了晌午,村中升起的炊煙消失了,不過景善若記得村子所在的方向,心有餘悸地朝那邊張望張望。
她回過頭,想著越百川送來的米還有很多,可以熬點粥,給自己壓壓驚……
景善若到簷下去,正預備搬走鎮石、揭開水缸蓋子舀水,卻突然又聽見村民唧唧呱呱的方言呼喝聲!
“啊!”難道他們又來了?
景善若一激靈,急忙抱著水缸蓋子轉過身。
奇怪的是,那些村民咋呼著、扛著農具,打小院旁的山道就這麼三三兩兩地走過去了。
景善若呆愣。
剛才這些人不是還追著她跑麼?
現在為什麼都好像根本看不到她一樣?
景善若一頭霧水,但是她知道,這裡面必然有詭異。
她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寒,立刻放棄生火燒飯的打算,躲進屋內,專心等越百川回來。
越百川並沒有說隔日什麼時辰就能回家,他只是與景善若大概約了日子而已。
眼見天色轉暗,景善若驚心吊膽地點上燈燭,將夫君留下的經卷翻了又翻,默默唸誦,給自己壯膽。等到月亮快落下的時候,她才困了起來,吹了燈,回床上去眯一會兒眼睛。
這一覺竟然睡得暈暈沉沉,不知過去多久。
她睜眼時候,窗紙上映出的日光正亮堂,外邊樹葉沙沙響著,應是有風。越百川與書童好像在院裡悄悄地談話,正是這聲音將景善若驚醒的。
她聽著外邊二人嘀嘀咕咕,具體的字眼聽不真切,只是覺著心安:只要越百川回來了,她就是安全的。
她撐起身,將睡亂的長髮鬆鬆挽起,又把被子粗略疊了疊,轉頭看看室內。
經書還留在桌面上。
她伸手去拿,誰知卻意外地觸了滿指的灰塵。
“嗯?”
她抬頭看看房梁--是上面有老鼠,弄落了厚厚的揚塵?
再仔細一摸,整個桌面都是灰塵。
回頭摸摸床沿和被蓋表面,竟然也是如此!
“……”景善若心中疑惑,抽了手帕擦擦自己的臉,隨後開門。
院中二人轉頭,看著她。
越百川道:“娘子,你起得真早。”
景善若怯生生地答說:“我……睡了多久?”
“不知呢,我們也剛回來!”越百川隨意應了聲,吩咐書童去後面看看柴火夠不夠。
景善若撓撓頭,她覺著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又彷佛有些什麼被她給忽略了?
“百川……”她輕聲喚。
越百川過來,拉著她的手:“怎麼了?”
“我好像覺得怪怪的。”景善若悄聲道。
越百川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詫異地說:“怪怪的?你是指何事?”
“我、我也不知道。”景善若低頭,“人家好像忘記了什麼,待我想想……”
越百川注意著她的神色,在旁道:“莫不是娘子想家了?”
景善若原本想的不是這回事,可是,這個也很重要!她立刻放棄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抬頭對夫君道:“啊對!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
“你難得陪我出來,不可以多呆幾個月麼?”越百川失望道。
景善若有些愧疚地說:“可是,這裡諸多不便……”
“我還是替娘子接個丫鬟來吧。”越百川說。
“也好。”
其實景善若真的很好養,想到不用再獨自一人守在家中等越百川,她就露出笑容,答應下來。
越百川鬆了口氣,可是看到景善若全然信任的神情,又隱隱心虛。
待翌日,越百川離開二人小窩,走出去不到百步便瞥見路旁有人手持拂塵,坐在石山上,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唷,金屋藏嬌哪!”那人笑道。
“嶽卿!”越百川暗中心驚,回頭看一眼小院,立刻上前,將那人拉住往路邊偏僻處引,“你怎麼會知道……”
被喚作嶽卿的人抿著唇,看好戲般偏著頭瞄他,道:“竹簪說你時常不見蹤影,她怕你生氣,不敢追,讓在下查探查探。”
“她知道了?”越百川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還不知。”嶽卿收起笑意,道,“臨淵道君,你好大的膽子,連竹簪女冠都敢欺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