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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說了訊息後就撒手不管了,自顧自帶上帽子和手杖準備出發,背景音就是淅淅瀝瀝的哭聲。黎嘉駿愣了一會兒,這才琢磨出黎老爹的險惡用心。
他一個人的時候憋著不說,就等著偷偷告訴閨女,等閨女緩過勁兒了再公佈,說完就走決不逗留,剩下他那操碎了心的閨女擔起安撫大業。
多省事兒啊,她也想撒手不管啊,可這一撒手剩下誰啊,走不開啊!
安慰人的活兒,有時候真不是人乾的。這兩個都是面上繃得住的人,一開始沒繃住一頓哭,後面就悶著不動了,偏偏全身都籠罩在憂傷中,本想讓她們先哭爽了的黎嘉駿只能主動出擊,可她跟在兩人後頭轉悠一下午,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晚上吃飯的時候黎老爹看氣場沉悶,就給她使眼色,一副這點差使都辦不好要你何用的樣子。
黎嘉駿咬著小勺子差點掉眼淚,不是我方太無能,而是對手太強勁,老爹誰叫您不管前一個黎三爺還是後一個黎三都是鐵血真漢子呢,咱寧願為您扛槍看軍火庫,也不想打理後院啊!
幸而訊息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哥要回來,對於家裡的小寶貝俊哥兒來說還是十足的好事,他剛出生還沒什麼感覺,等到有了知覺後就有了爹,差不多是一個圓滿家庭的孩子,這樣想著,女人們都能安慰不少。
這段揪心的時間,她要處理自己的那一大堆信件、
大公報的信來了,居然真的是改稿信,提供改稿意見的是一個署名為廉彧林的編輯,大概意思是對她有關文化侵略的說法很感興趣,但對於言論自由方面的有些說法不盡屬實,還需要再斟酌斟酌,期待她的再次投稿。
黎嘉駿觀察了一下,發現她的說法不是不屬實,而是不在這個年代線上,她雖然刻意沒有提到,但是也有點抨擊未來那個網路壁壘的意思,儘管只是一筆帶過,但依然被精明的編輯看出不妥,不得不說他們眼神真是毒辣。
她最關注的就是這一次投書,這是她第一次向權威報刊投稿,其實這時候《大公報》並沒有成為報霸,但是它的定位非常正氣,它最出名的是它的“四不主義”,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當初東北易幟的時候,張少帥通電全國擁蔣入關的訊息都是《大公報》獨家釋出的。那個時候起本來可有可無的大公報在她心裡就有了點了不得的地位。
此時自己資歷如此之淺,本來向《大公報》投書就有點自不量力的感覺,可依然不由得興奮的全身發抖,她反覆看了好幾遍編輯廉彧林先生的意見,決定先不動筆,按照上面說的,再斟酌斟酌。
翻開其他幾封信,除了梅汝敖,其他人都給回了信!包括胡大大!
胡大大的信並不長,而且顯然還沒看到她在《獨立評論》的文章,所以只是鼓勵了她一下。當初黎嘉駿的問題就是有關政治和文學的關係,因為總記得歷史書上某政府對文人迫害的很嚴重,她就很是擔心胡大大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太過囂張,惹怒了某些力量;若是要毫無畏懼的發表自己的觀點,那是不是要掌握一個度,這個度該怎麼掌握?
對此,胡大大的答案很簡單,莫忘初心。
若要順應本心,其實還是她自己還是很慫的……黎嘉駿囧囧的開啟了範師兄的信。
範師兄是報喜來的,他順利進入了北大哲學系,成為了胡先生的門下,這真是可喜可賀,可同時他又抱怨了一番,範師兄人在學園心在廟堂,總忍不住關心一下天下大事,他對於現在的軍閥之爭很憤慨,全國被瓜分的七零八落不說,日本人把中國當成一整個來打,可那群軍閥們只自掃門前雪,像守財奴一樣只盯緊自己的一方土地。
“一旦越過長城,他們只需各個擊破,逐個蠶食,國家危矣!”
軍閥之爭,黎嘉駿是知道的。
前有直奉戰爭這類小打小鬧不說,在關外的時候,貌似只有東北王一個土皇帝,可若她早生幾年,那就會像關外的老人一樣,對接連兩次的北伐戰爭印象深刻,從而對關內那些覬覦關外千里沃土的軍閥痛恨不已,若不是第二次北伐戰爭蔣介石聯合其他軍閥攻克北京逼得張作霖逃回關外,也不至於路上就被日本人炸死在皇姑屯。
其後東北易幟,少帥坐擁關外,全關外人民看著關內剛欺負完他們老大帥的軍閥們狗咬狗,中原大戰打出了史無前例的規模,蔣介石、馮玉祥和閻錫山三方土霸王一決雌雄,最終西北軍閥馮玉祥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到了快光桿兒的地步,而閻錫山也丟盔卸甲,差點和馮玉祥一道出國退隱,蔣介石被少帥保駕護航大獲全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