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過殘障的世界,她緊跟著陳銘生。
到了三樓,電梯門一開楊昭就看見樓口的指示牌,上面貼著一張“肢體恢復”的牌子。走廊裡很安靜,兩側有幾個房間。楊昭路過的時候,看見其中一個房間開著門,裡面有幾趟把杆,中間有醫生在指點病患走路。
陳銘生直接來到最裡面的辦公室,他敲了敲門,裡面很快有人開門。
開門的是個年紀不小的醫生,面相和善,他看見陳銘生高興得笑出來。
“是小陳啊,快進來。我收到你的簡訊了,怎麼弄的,腿感染了?”陳銘生和楊昭一起進了辦公室,裡面很寬敞,只有老醫師一個人。屋子裡有一張辦公桌,角落裡養著幾盆花草。
老醫師拉來一條長椅,拍了一下。
“來,坐下,我給你看看。”
“張師傅……”陳銘生從輪椅上挪到長凳上,右腿僵硬地虛搭著。張醫師皺著眉頭說:“哎呦,看起來還腫了,你怎麼搞的。”
陳銘生低聲說:“不小心弄的。”
楊昭站在一邊,心裡有些複雜。
這應該是昨天淋雨淋的,她想。如果他沒有送她回家的話,可能腿也不會出問題。而且,剛才楊昭扶著他的時候注意到,陳銘生的衣服還是潮的,他穿了一晚的溼衣服,不出問題才怪。
楊昭回想起昨晚她拿陳銘生的殘疾作為要挾,讓他跟自己回家避雨。手段雖然惡劣,不過她覺得那是當時比較明智的決定,不然在秋雨裡淋一晚,沒準更嚴重。
張醫師拿來一盤酒精棉,坐在陳銘生對面。
“來,挽起來我看看。”
“……”陳銘生手壓在褲腿上,他抬眼看了一眼楊昭,明顯猶豫了一下。
張醫師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猛然想起來,問楊昭說:“這位是……”
一問之下,兩個人都默然了。
該說是什麼?
朋友?明顯不是。
萍水之交?好像也不算。
那就是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了,可這又說不出口。
陳銘生張張嘴,楊昭在他之前開口說:“我是他鄰居。”
陳銘生看她一眼,把嘴閉上了。
“鄰居啊。”張醫師毫不懷疑,他拿鑷子夾了一塊消毒面,接著對陳銘生說:“來,我先給你檢查一下。”
陳銘生又看了楊昭一眼,後者顯然沒有明白他想讓她迴避一下的意思,陳銘生嘆了口氣,鬆開手。
張醫師將陳銘生的腿掀起來,楊昭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著冷靜一些。
說沒點震撼是不可能的。
陳銘生這條腿……或者在楊昭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