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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木鳶

木鳶的靈魂飄在身體的正上方,下邊的醫生護士喊著‘人死了’‘快急救啊’‘去找院長’之類的話,沒多久,醫院的副院長就走了進來,給那具身體做了檢查,確定了死亡之後就讓人通知家人,然後一群人就那麼散了。

木鳶今年33歲,生於80年代的農村,家裡還有三個妹妹,那時候父母想要個男孩,各種躲藏超生,可惜母親在生了她們姐妹四個之後身體經不起折騰,也就斷了再生下去的念想,小時候父母沒少為此吵架,父親怨母親沒有生出兒子,母親覺得是父親沒照顧好她,致使落下了病根。

木鳶身為大姐,小學畢業之後就輟學在家幫忙務農,16歲時隨村裡的一些婦女一起去縣城的工廠打工,為家裡賺日常花銷以及妹妹們的學費,那時候每天十個小時的工作,還要再加班三個小時以上,一個月也不過五百塊不到,每個月都是發了工資就讓人帶回家,就這樣工作了兩年,到了18歲。

18歲的新年伊始,工廠放了七天假,木鳶看著穿了新衣服的妹妹們,覺得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如果不是初二那天,父親說不要上班了,給她找了個婆家,或許她會一直這樣為家人辛苦努力。

木鳶回神之時,父親已經說到了二月定親,五月出嫁,以及彩禮訂聘都跟人說好了,愣愣的看著高興地父母,還有特別高興的三個妹妹,這就是自己的家人?不曾問過自己是否願意,就把自己的未來決定了?

木鳶說不嫁,如果缺錢她可以賺錢打工,但是嫁人絕對不同意,只是反對的結果就是她被父親甩了兩個巴掌,然後關在了屋裡,她求母親,母親說,女人早晚都要嫁人,趁現在年輕,早嫁了早生娃,等娃長大了還年輕,可以繼續看孫子。她求妹妹們放自己出去,結果幾個妹妹說,姐夫家那麼有錢,你嫁過去,我們家就再也不會受窮了,姐夫都說好了,會給咱家蓋房子,會供她們三個上大學。

看著自己一直惦記著的家人,木鳶的心越來越冷,自己為了讓妹妹們上學,輟學之後白天下地,晚上還要做一些手工零活,賺的錢都給她們買書買筆,自己打工每天儘量的多加班,多做幾件,就為了能給母親買件新衣服,能讓妹妹不在學校被人笑話,可是原來這一切,只有自己,才根本就是個笑話。

轉眼到了二月初,這段時間家裡的所有人都來做她的工作,從這些人的話語中也聽出了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快三十的男人,前妻死了,有個女兒,家裡在鎮上有個工廠,不差錢,就是人矮了點,脾氣差了點,最重要的是,彩禮給了五萬,在這個萬元戶都會被人羨慕的時候,五萬娶個媳婦,村裡養女兒的都各種羨慕,恨不能把自家的女兒送去,只是作為當事人,木鳶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就這麼被賣掉,真的好不甘心。

眼看著就要到了定親的日子,在這裡的風俗是定親就要給彩禮,然後女方就可以被男方帶回家了,只要到結婚的那幾天回家再嫁過去就可以了。

木鳶這段時間已經對這個家徹底死心了,自己甚至絕食,然而等來的是一頓揍,還有醫生給打針,不吃也沒關係,只要打著針,死不了人,現在她那摳門的父親可不會捨不得這點藥水錢。

這幾天,木鳶像看開了一般,該吃吃,年輕的身體恢復很快,在一個下雨天,她逃了,因著要訂婚,家裡也裡裡外外的收拾了,不過還沒有完工,院牆才砌了一半,白天干一天活的父母已經沉睡,而那三個妹妹,她們因著家裡收拾都住在了鄰居家,小心的卸掉了半邊窗戶,爬出去就從那沒砌好的牆邊溜了出去。

她不敢走大路,就順著山路跑去了隔了三座山的另一個方向,那邊有早上通往城裡的汽車,自己過年之前偷偷的留了幾十塊錢,打算過完年給自己買兩件衣服的,真是幸好沒有交上去。

帶著滿身的雨水和兩腳上的泥,售票員格外的多看了幾眼,木鳶不想有什麼意外,就推說是家裡的親人在縣城住院了,自己回來拿點東西,這才著急趕路弄得這麼狼狽,糊弄過去之後,車子也開始向縣城出發,看著路邊的景色,木鳶很困,這些天就一直在想著怎麼逃走,這又跑了半個晚上的山路,疲憊,睏乏全都湧了上來,只是她知道還不能放鬆警惕,發現自己不見之後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到了縣城,尋了最近發車的一個,是去省城的長途車,木鳶看看價格,自己剩下的錢剛剛能夠,就直接買了車票等著發車,汽車走出汽車站沒多久,順著車窗的邊角處,她看到了家裡的親戚正被一輛三輪車拉著去往車站。

不管那邊去了車站之後怎樣,木鳶看著汽車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