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犬戎士兵,還能帶著手下完好無損的回來,這就叫智謀,叫有責任。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身為一名軍人,將無辜的平民作為誘餌,本身就是錯誤的,事後沒能保證他們的安全,更是錯上加錯。
他的計劃不是周全的,也沒有盡好自己的責任。這一次,他是帶回了十顆人頭,是帶回了好馬,可是鮮于大叔替他付出了代價。有朝一日他升官了,帶的兵多了,難道還要手下的兵替他承擔自大的後果嗎?
吳恆他們是想說,這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誤。
他們是共犯。
趙元深吸一口氣,對他們說:“我那一日聽到了,大叔對我阿父說,盤乘要抓我祭旗。”
“什麼?”吳恒大叫一聲站起來,一下緊張了起來,“大大郎,你可千萬別犯傻!你別忘了剛才是怎麼對我說的啊!”
趙元搖頭:“我說了不會犯傻。不過阿父可能會讓我回府城,你們最好也跟我一起回去。”他看著他們嚴肅道,“盤乘抓不到大魚,小魚也不會放過,他那是想拿咱們示威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縱然已經殺過人見過血,畢竟年紀擺在那裡,那些普通的犬戎士兵能和犬戎王相比嗎?他們在西關玩大的,誰不知道昔日犬戎第一勇士,今日的犬戎王盤乘?
這樣的人想要他們的小命,怎能不害怕!
崔明膽子稍微小一點,聞言怯怯問道:“那些犬戎人,會不會潛到府城裡抓咱們?”
趙元伸手拍了拍他:“別怕,他們沒有三頭六臂。”不是誰都像他家的甲乙丙丁一樣是暗哨刺客出身,犬戎人身材高大健碩,常年吃肉,揮揮馬刀倒是一把好手,飛簷走壁什麼的,那就是好笑了。何況犬戎人要是能輕而易於地進出府城,那他老爹這五年就白待了。
到了晚上,趙元洗了澡,剛穿好寢衣,趙諶就端著一個大陶碗進來。
“那是什麼?”趙元在方几前盤腿坐下。
趙諶把碗擱在他面前:“烏達草燉腰花,清火去燥的。”
趙元端起來喝了一口,湯味鮮美,但微帶苦澀和草腥氣。也不知道他爹從哪兒弄來的腰子。
“明天早上,你們幾個收拾收拾回府城去。”
趙元吃了一口腰花,默默地點頭。
趙諶看著兒子,心裡一軟:“……有朝一日,我給你機會親手砍盤乘的腦袋!”
第72章 番外 一趙國第一奶爸
這是趙元剛來到中軍府的第一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家主,奶母和侍婢都備好了,”呂慧頓了一下,問道,“那範氏請求將孩子抱到她院中撫養,您看是不是?”
趙諶低頭專注地看著懷裡的嬰兒,聞言漂亮的濃眉一皺,語氣冷淡道:“畢竟還未成禮,讓她安心備嫁就是,至於孩子……”他說著也有些猶豫,這時候懷裡的小胖東西睡得吐出一粒小小的口水泡泡,小手指攥著他的食指緊緊的,又軟又嫩,他心裡便升起一種說不出的痠軟,不由脫口而出,“就抱到我房間裡。”
話音落下,他迎著呂慧驚愕的目光,後悔地一逼。
呂慧不敢置信地問他:“您是指,您要親自養大郎?”
趙諶不願承認自己一時衝動,便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你讓立秋安排吧……這個孩子的事情,我未曾瞞著她。奶母也就罷了,其餘侍婢倒不必,我院子裡好歹有立秋她們四人,照看個孩子應當夠了。”
呂慧微妙地從他這句話裡感覺到了一種後悔的情緒。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年輕乃至眉梢嘴角還有些個稚氣的家主,握拳抵到嘴邊輕咳了幾下,這才把笑意給憋了下去。
趙諶沒養過孩子,趙氏到他們家這一支又只剩他一人,再沒有旁人可以借鑑。他以為抱個孩子到自己屋裡,就僅僅只是個孩子,頂多再加個奶母啥的。然而等他晚上從軍營裡回來,吃完飯洗完澡,走進內室時,卻木然了。
他的內室,原先正方形的空間裡正對著隔扇的就是床榻,榻前豎著一扇屏風,右邊是掛衣服的木施和黑漆刀架,左邊是黑漆的臥櫃和條几,牆上因著天冷垂掛毯,沒有花花草草沒有過多的色彩,連多餘的傢俱都沒有。
而現在,還是他正方形的內室。床榻從黑漆的那一架換成了梨花木的,屏風也從雪夜莽原換成了小貓戲蝶的百破圖風。床榻四周從空蕩蕩,變成如今垂下鵝黃色的厚緞床幔,地上也鋪了長毛的地衣,四處都是柔軟的迎枕靠枕,還有一架藤編的悠車在他床榻前晃晃悠悠,還有——
“我的刀架呢?”趙諶臉色黑沉,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