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一種吊兒郎當的形象示於人前,可是這一番話說起來卻是正正經經,條理分明。那姿態儼然一副有教養的世家少爺該有的言行舉止。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不著調的樣子。
孫氏愣了愣,見侄孫這樣說反而是不好說什麼了。因為孫金生說的也是在理的。
二孃在震驚之後卻是差點將銀牙咬碎。
好啊這個孫金生原來一直是在她面前裝傻充愣,卻其實是個陰險狡詐的人。這次明顯是他與五娘串通將她狠狠地擺了一道。他原本的計劃是先騙得孫金生自己當眾承認那壽禮在他手中,然後才拿出來的。這樣就算他見了泣血的觀音像像再抵賴那也是不行的。
這樣的話孫氏定然是會對孫金生厭惡非常,加上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孫金生讓她當眾出了這麼個醜,以孫氏好面子的性子這一次婚事定是結不成的。
孫氏在琢磨了之後將目光投向了二孃,二孃被孫氏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緊,現在是她院子裡的丫鬟被人贓並獲地抓住了,原本她想要設計的人卻突然換了一副聰明面孔,這樣角色立即來了一個對調。她這個舉報人反而成為了嫌疑最大的。
怎麼辦?二孃捏了捏拳頭。
她不能承認這件事情若是讓孫氏知道是她做的的話,那她將會永遠失去孫氏的寵信。這樣對她們母女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因為她們母女能以正房嫡系的身份跟著老爺去任上全是因為有了孫氏的承認。上次她母親為了她的婚事頂撞了老夫人已經被關了禁閉,她絕不能再讓祖母對她生了厭惡之心。
二孃定下神後,立即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道:“祖母,孫女確實是不知道為何我芳芷院的丫鬟手上會拿著這張被損壞了的繡像。孫女……孫女只是聽孫家的表哥說起五妹妹的壽禮之事才會想著要去那間耳房裡找上一找,不想卻是這樣一番情景。現在想想,孫女當時聽到那段對話的時機也太過巧合了一番,到像是有人故意候在那裡等著孫女去似的。”
孫金生聞言先是做出目瞪口呆的樣子看了二孃一眼,隨即只見他伸手往臉上一抹,就跟變了一張臉似的,立即又是一付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因為剛轉過身來看二孃,因此是背對著孫氏的,可是三娘姐妹幾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們是真的目瞪口呆,三娘卻是忍不住偷偷莞爾。
孫金生眼尖,看見了,還朝著她眨了眨左眼。
“二表姐,不知道你是何時何地聽到我說的那一番話的?”孫金生一副有禮貌的乖寶寶的樣子。還朝著二孃鞠了一躬。
二孃如今是深恨他這一番做作,但是孫氏正看著這邊,她只能以平和的聲音道:“今日,看完戲回來的時候我去了一次淨房,就在淨房外頭不遠的廊下聽到的。”
孫金生點了點頭:“照著二表姐的意思是,是我故意在你面前說了一番話,引你帶人去耳房目睹我與我的丫鬟……玩鬧,然後你讓人去找這繡像卻空手而歸,最後它卻無緣無故到了你家丫鬟的手上對不對?那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二孃道:“原本我也不知到你為何會這樣做,所以才會受了你裝出來的表象矇蔽真的信你會做這種荒唐的事情只為了捉弄五妹妹。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孫金生挑了挑眉頭看向二孃,等她接著往下掰。
二孃卻是上前往孫氏面前跪了:“祖母,孫家表哥這麼做無疑是因為不想與二孃結親罷了,所以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想要捉弄孫女。二孃是王家的女兒,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二孃不屑為之。還請祖母收回成命,不要讓二孃再惹人討厭。”二孃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孫金生卻是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頭:“哦我還說二表姐你唱的這麼一齣戲為的是那般,卻原來是因為不想聽從姑祖母之命嫁到我們孫家來。哎金生是庶出,又是那樣的命格,難怪你會看不上。只是,二表姐你看不起金生直說就是了,為何會為了想推脫掉這門婚事而拿姑祖母的壽禮做文章?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是很不吉利的呀?”
之後,孫金生總是等二孃說完了,又將二孃給他安得罪名又都輕輕巧巧地推了回去。因此這兩人在雖是在這裡互相指責了好一陣,卻還是讓在場的人聽得一頭霧水,分不清誰說的是真的誰又是在說謊了。
眼見著陷入了僵局,而外頭又還有賓客未走。孫氏也不耐煩了:“這事情等壽宴結束之後再徹查二孃留在院子裡頭,你們幾姐妹先回去吧,將賓客招呼好了。”
孫氏看了孫金生一樣,還是沒有將他也留下來,畢竟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