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您說三娘說的有沒有錯?”三娘又轉頭看向莊嬤嬤。
“無錯。”莊嬤嬤依舊低頭道。
薛嬤嬤看了莊嬤嬤一眼,皺眉。
“三娘見哥哥是事先稟告過母親,得了母親同意的。母親也派了自己身邊的沉香過來。”
眾人這才發現,薛氏身邊的沉香一早就在三孃的房裡了。
薛氏也忙對王棟道:“是的,老爺。三娘與璟哥兒兩人見面是我同意的。”
“好了,都散了吧。”王棟看了薛嬤嬤一眼,冷聲道。
薛嬤嬤嘆氣,上前向三娘與王璟行了一禮:“這次是老奴疏忽了,只是老奴也是為了三小姐和五少爺好,請……”
“等等……”三娘皺眉止住薛嬤嬤的話,也攔住了王棟的步子。
三娘看也不看薛嬤嬤一眼,走到了王棟面前跪了下去:“女兒有罪”
“三娘,快起來。”薛氏見狀忙伸手來扶:“這件事情不怪你。”
三娘確實苦笑著躲避了過去:“三娘罪在不孝。今日竟然讓一個奴婢在自己面前侮辱了自己的祖母,侮辱了王家的家風。三娘記得閨訓上說,因女子本身之故讓長輩祖宗蒙羞,當以死謝罪。三娘……實在是沒有臉面再活在這世上。”
說著三娘就要拔下頭上的簪子,眾人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當即驚撥出聲。
只是她的手才一接觸到髮絲,就讓王棟伸手攔住了。
“你若是以死謝罪,那為父又當如何?”王棟淡淡道三娘咬了咬唇,半響才道:“女兒不孝,一時羞憤沒有顧忌父親母親的心情。”說著三娘當即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王棟嘆息一聲,伸手將三娘扶了起來,三娘順勢起身。
“三孃的錯處以後自當抄寫經書,早晚懺悔自省。只是,這個奴才,今日恐怕非罰不可了。”三娘收了淚,挺直了背,一臉的倔強。
“閨訓上說,奴是奴,主是主,尊卑要分明。三娘今日想要問一問薛嬤嬤,您口口聲聲世家的規矩,可是哪個世家的規矩是奴才可以越過男女主人教訓小主子的?上次你在庭院之中不分青紅皂就指責我與哥哥,我們敬重您是母親身邊的人,沒有計較。不想今**明知道我與哥哥在說話,就連通稟一聲都不曾就闖了進來,這是誰給你的權利?什麼時候我這個王家嫡出三小姐的閨房是你這個奴才想進來就進來的了?”
眾人聞言,靜了一靜。薛嬤嬤臉上忽紅忽白。
“或許您是因為太過忠心的原故,暫時忘記了尊卑。可是國無法不立,家無規不寧。今**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辱及了我祖母還能不受罰,別人或許不會說您什麼,卻是會怪罪我母親她治家不嚴,您讓我母親以後在我祖母面前怎麼做人?”
說到這裡,三娘頓了頓,緩緩道:“薛嬤嬤你治家的經驗豐富,定然是知道,即便是內院再如何的如鐵桶一般,終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日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去,甚至傳到我祖母那裡。薛嬤嬤你向來對我母親忠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三娘以為,薛嬤嬤應當自請其罪,免得讓我母親為難,也成全您的一片忠心。”
薛嬤嬤麵皮抽了抽,大家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奴婢有罪,請老爺和夫人降罪。”薛嬤嬤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王棟面前跪下了。
薛氏有些為難,王棟看了三娘一眼,沒有說話。
三娘卻沒有息事寧人:“按照世家裡的規矩,犯上之罪重則仗斃,輕則重打八十板子趕出府去永不錄用。”
薛嬤嬤一驚,看向王棟:“老爺……”
三娘不等她開口便道:“不過法理也不外乎人情,薛嬤嬤年紀大了,難免有糊塗的時候。三娘請求父親和母親看在她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從輕發落。這一次只當是正一正府裡的風氣,讓奴才們明白自己的本分”
三娘一臉的大義凜然的表情。
“打三十板子吧。”王棟淡淡道。
薛嬤嬤臉色發白,但還是鬆了一口氣。
三娘心中暗嘲,孝道,家族聲譽加上薛梅心的閨訓才讓薛嬤嬤受了三十板子,王棟對薛家的舊人還真是照顧有加。不過她本也沒想要真打薛嬤嬤八十板子,薛嬤嬤一把年紀,三十板子也夠她臥床幾個月了。最重要的是,以後這後院可輪不到薛嬤嬤一手遮天了。
“去喊行刑的嬤嬤來。”王棟說完就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了頓,道:“熟讀閨訓是你上進,但是也不可太過迂腐,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