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旁,將書案上的碗盤一一收拾到了兩層的食盒中。等書桌上都收拾妥當了,她才又提著食盒走了出去。
沈惟含笑看著她的動作,知道二孃出了書房,將門帶上了,他才失笑地搖了搖頭,喃喃道:“果然是孺子可教。”
這時候門又被敲響了,之後丫鬟季兒走了進來。
沈惟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回去:“她走了?”
季兒低頭回道:“少夫人走得很快,還讓奴婢不用跟了。”
沈惟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季兒卻是想了想,多問了一句:“爺您要用她?”
沈惟似是不太在意季兒的逾越,笑容溫和:“總要給她找些事情做著,用不用……再看吧。”
季兒聞言皺了皺眉。
沈惟笑道:“有什麼問題?”
季兒抬頭認真道:“爺,屬下認為一個連自己的親人也能說害就害,說出賣就出賣的閨閣女子,並不值得信任。”她耳力好,在門外站在一般能聽到屋裡的動靜,沈惟也是知道的。
王家二孃若是與那些孤兒一般出身坎坷到也罷了,因為為了生存,人的心會慢慢變硬,直到堅不可摧。這種人她見得很多,也並不覺得奇怪。
沈惟聞言到是不以為然:“在你眼裡,為了活下去所做的努力,無論如何都算是合理的。可是這世上,偏偏就許多的人覺得有很多東西比活下去還要重要。”
季兒聞言有些迷惘,她是孤兒出身,在市井乞丐中間混跡多年,因為幼時生的弱小總是被別的乞丐們將好不容易討到的食物搶走,當年是在餓得快要死的時候被沈惟救了的。沈惟給她飯吃,讓人教她識字,傳授她本事。在她看來,學這些都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她心裡,沒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
沈惟也不想與季兒多談這些,只隨口問道:“何歡還未回?”
季兒雖然性子有些冷,但也向來是擅於察言觀色的,知道沈惟不想再與她多說新進門的少夫人的事情,便也不再糾結於此。
“前一陣子接到信,說是會在少爺您成親這一日回來,不過這時候還沒有來,今日想必是不回來了。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季兒的聲音雖然已然冷淡,但是也算是幫何歡說話了,這對她來說到是難得,只因為何歡與她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同伴。
沈惟眯上了眼睛,輕聲道:“這次他去南疆,卻是去了這麼久,看來那邊的情形不太好啊。”
“只要聖女還在,南疆之地必然無法如鐵桶一塊,爺何必擔憂。”
沈惟閉著眼睛低喃道:“脫離掌控的事情越來越多,到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記得明明……宣韶到是個能幹的,就像他的父親當年一般啊。”
沈惟的聲音太小,季兒沒有聽清楚,只聽大致聽到了宣韶這個名字。
“當年居然都沒有讓他死,想必還真是有些本事的。”季兒頓了頓,抿唇道。
沈惟一直閉著眼睛,別人無法看明白他的神色,他似是沒有聽見季兒的話,又又好像是睡著了。但是季兒知道沈惟是沒有睡的,他不過是在閉目養神而已。而沈惟閉目養神的時候是不喜歡有人打擾的。季兒跟隨沈惟多年,對他還是瞭解的。
三娘這段日子過的有些閒,這一日,對著鏡子皺眉看了很久,將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們都看得面面相覷了,她才有些猶豫地問白英道:“最近我是不是胖了一些?”
白英覺得自家小姐自從出嫁了之後,對自己的容貌就更加緊張了一些。不過平心而論,一個冬天過下來,三娘真的長了一些肉。
原本莊嬤嬤還以為她是有了身子才會如此,可是她月信卻是來了,讓人空歡喜了一把。
雖說三娘是真的胖了一些,但是白英還是道:“沒有,小姐您不胖。”
三娘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無奈,按理說宣韶離京,她不是應該為伊消得人憔悴麼?可是她胃口並沒有變差。若是宣韶回來了,會不會誤會她很高興他不在?
說起來宣韶離開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現在到了哪裡了。上次從宣雲那裡得知他的訊息的時候,他還在路上。
希望他能記住走之前答應自己的話,不要太過於拼命了,三娘皺眉想著。
有時候想念就是這樣,不需要你刻意去想起,而是無輪你想什麼事情都會下意識地連帶著想起那個人。真正的想念往往是突如其來的。
春天總是一個容易讓人多思的季節。
這時候,有人從外頭進了屋,三娘抬頭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