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剛從那衚衕裡出來,走路有些歪歪扭扭,三娘知道那條衚衕裡都是一些小酒館,顯然這年輕男子是剛剛從裡面喝完了酒出來。
三娘卻是面上一喜:“是金生表哥。”
“去把孫公子請過來。”宣韶朝著外頭吩咐了一聲,立即有跟車的僕從應聲過去了。
“你也聽說了?”三娘抬頭去看宣韶。
“王璟與我說的,還說若是我看到了孫公子就讓人去告訴他一聲,不想還真讓我們遇上了。”宣韶朝三娘笑道。
派過去的僕從已經與孫金生搭上了話,不過孫金生看上去還不是很清醒的樣子,與他說了半天他都是愣愣的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一個不穩又要摔倒。那僕從忙去扶住了他,索性將他的一隻胳膊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駕了過來。
孫金生倒是沒有掙扎,被那僕從架著走了過來。
“公子,孫公子來了。”
三娘一直看著,有些無奈。
宣韶想了想,吩咐道:“帶上他一起回府吧。”
外面的隨從應了一聲,架著孫金生往後面的一輛車上去了。
待安排妥當了,宣韶才又吩咐了馬車繼續前行。
三娘嘆氣:“怎麼醉成了這個樣子?”不顧孫金生喝醉了倒是安安靜靜的,也不會發酒瘋,讓他如何就如何,比平日裡還要乖巧。
宣韶拍了拍三娘:“嗯,醉成這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我們還是先帶回去吧。等明日他清醒了再問一問。”
三娘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等馬車到了莊親王府,宣韶又打發了人去與王璟說一聲,就說讓他別找了,孫金生在自己府上。
宣韶將孫金生安排在了外院的客房,三娘派了兩個婆子去照顧他,又讓廚房給他煮了一晚醒酒湯送過去。
三娘也確實是有些累了,便與宣韶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三娘才從老王妃那裡請完了安回來,外院就來報說王璟過來了,正在外院與孫金生說話。
三娘早上起來的時候又派人去外院看過,昨夜孫金生吐了兩次,折騰了一晚才睡下,三娘讓人送了一些熱粥過去。三娘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她不方便去外院,其餘的還是王璟去問他比較好。
想了想,三娘又去了姜氏那裡。早上三娘與宣韶去給姜氏請安的時候,姜氏說有些不舒服,還沒有起身。三娘安排了人去請了大夫進府,不知道現在姜氏如何了,三娘總是要看看的。宣韶出門的時候也交代了三娘幫他照顧母親。
三娘去到姜氏院子裡的時候,範姨娘已經在了,她正坐在姜氏床前的小杌子上給姜氏喂藥。見三娘進來了,忙要起身前。
“姨娘快別忙了。”三娘止住了範姨娘,又朝著姜氏行了禮,問道:“母親,您覺得好些了嗎?剛剛聽彩蝶說大夫來了又讓您打發走了。”
姜氏靠坐在床頭上,她面色看上去還好,應該不是什麼大毛病,三娘便安了心了。早上三娘和宣韶過來請安的時候,姜氏因為說要休息,所以兩人也沒有進來。
“天氣熱,有些暑氣而已,不用看大夫了。我這裡就有藥方子,藥材也是現成的,大夫會的那些我自己就都會,不用他們來看了。”姜氏搖頭輕聲道。
三娘倒是不知道,姜氏也是會醫術的,不由得有些好奇。
範姨娘笑著道:“少夫人您可能不知道,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曾跟過世子爺學過一些藥理的。別說是夫人了,連婢妾也學過一點皮毛呢。”
姜氏將藥喝盡了,接過範姨娘遞過去的帕子揩了揩嘴:“那時候北疆哪裡有什麼像樣的大夫啊?不過是一些赤腳的遊醫,北疆人生了病,除了求神保佑就是聽天由命了。我們這些京城裡去的,自幼就是在藥罐子里長大的,連吃食裡都要放藥材養身。”
範姨娘接著道:“好在世子爺什麼都懂,藥理也精通。但是他有時候不在家中,所以就教了夫人一些藥理,又教夫人辨識藥材,世子爺還寫了一本冊子呢,所以婢妾也跟著沾了光。”
聽範姨娘提起世子爺,姜氏嘴角帶笑,臉色也比之前明亮了一些:“所以一些小病,自己就能診治了。只是可惜,他留下來的那本冊子,我們搬了幾次屋子,最後竟是遺失了。那是他花了大功夫寫的。”說到後面,姜氏有些嘆息。
三娘卻是對她們當年那一段生活十分好奇起來,條件艱苦的北疆,幾個自幼養尊處優的人,按照常理來說當時的生活是說不上美好的。可是姜氏每次提及的時候,卻都是心情愉悅,彷彿那是她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