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愣愣的看著鶯歌那挺直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匆匆進了內殿。
魏月娥正依著小几,單手支著頭坐在榻上。眼睛眯著,面色卻是有些不好看。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讓人去請太醫來?”宮女上前小心地問道。
魏月娥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去把上次嚴太醫給我準備的藥丸拿來。”
宮女猶豫著道:“娘娘,您最近總是頭暈,嚴太醫給的藥丸雖然吃了之後能暫時抑制症狀。可您卻還是時不時地會復發。您看要不要再另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魏月娥聞言眉頭微皺,想了想緩緩搖頭:“不過是有些暈眩罷了,坐一小會兒就能好,太醫也說了是我上次生產後遺留下來的毛病,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好好調養,假以時日就能痊癒了。”
宮女還想再勸,魏月娥卻是冷了臉:“不必說了,本宮用不著請太醫!”上次生產之後因為她身體虛弱。皇上就下旨將四皇子養在了太后的慈安宮。
這次她若是再生病,孩子不知道又要被誰藉機抱去了。所以這病,她生不起。
即便皇后現在有了麻煩,可能暫時顧不上這一頭。可是又多了一個剛剛才搬離宜春宮的貞貴人鶯歌!
鶯歌打的是什麼算盤魏月娥不知道,可是魏月娥知道無論是太后還是皇上對鶯歌這個丫鬟出生的人都十分信任,總是放心讓她看護四皇子。每遇到這種時候。魏月娥都要絞盡腦汁的拒絕了。
她不想自己的兒子與別的宮妃走的太近,即便再其他所有人的眼裡,鶯歌是她的心腹。
“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本宮的病!”魏月娥看著宮女,冷聲吩咐道。
宮女忙低頭應了。
“去把嚴太醫的藥拿來吧,我服過之後歇會兒就好了。”
宮女不敢再違拗,立即轉身去了。
而此時的芙蓉宮的內殿裡也只剩下了寧妃和她最信任的老嬤嬤。
“皇后那邊現在如何了?”寧妃拿著一直小銀剪子,漫不經心的修剪著一盆茶花盆景,面色平靜,姿態閒雅,一點也看不出來親生女兒剛剛才遭難的擔心和難過。
嬤嬤低頭道:“太后和莊親王妃已經離開鳳栩宮擺駕會慈安宮了,皇上安慰了皇后娘娘一番又回了御書房。”
說到這裡,嬤嬤小心的覷了一眼寧妃的臉色,有些擔憂地道:“娘娘,皇上她如此維護皇后娘娘,定是還念著一分夫妻情分的。到時候即便是沈家垮了臺了,這後宮想必也還是會又皇后娘娘的一席之地的。我們這麼做,會不會……”
“咔嚓”一聲脆響,那最中間的一朵碗口大的白茶花被寧妃給剪了下來,寧妃笑了笑,將手中的剪子遞給了嬤嬤,自己將落在桌上的那朵白茶花拿在了手裡仔細端詳:“什麼一如夫妻百日恩……全是騙人的鬼話!”
寧妃嘲諷不屑的語氣讓嬤嬤心中一跳:“娘娘……”
寧妃一邊將茶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撕扯下來,一邊淡聲道:“妻子死了可以再續,孩子沒了可以再生,這江山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我母親就說過,在男人眼裡,女人再重要也比不過他們的前途重要。為了權勢地位,他們什麼都可以犧牲掉。平凡的男子尚且是如此,何況是一國之君的皇上?”
“可是我們公主她就造孽了……”嬤嬤有些心疼地道。
寧妃臉色一暗,卻是啞聲道:“這是她的命!若她生來不是公主而是皇子,我又何須這般算計?熬不過這一關是她命中與皇家無緣,熬過來了就是她的造化。等到我們為皇上除去了皇后和沈家,她自然是功不可沒!以後她就是我朝最尊貴的公主!”
嬤嬤看著寧妃堅定的眼神低頭不再言語了。
寧妃將手中僅剩的花梗隨手扔到了桌上,漫聲道:“你別看皇上今兒出面護住了皇后,他還不如不護著呢!如此一來,這罪名皇后是不想受也得受著了!皇上他若是真顧及夫妻之情,當時就應當讓太后娘娘徹查完了這件事情再出來表態。而不是在事情還在雲裡霧裡的時候就偏幫。所以我今兒不怕皇上出來護著皇后,恰恰相反,我怕的是他不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他……”
寧妃微微一笑:“你當皇上什麼也不知道嗎?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皇上現在最缺的就是一把刀,一把能讓他指哪兒打哪兒,幫他在後宮披荊斬棘的刀!本宮現在要做的就是這把讓他使著順手的刀。”
嬤嬤看著志得意滿的寧妃,心中微微一嘆。她這聲嘆息是為了福安公主。公主千不該萬不該生在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