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改追究一幫子人的責任了。京衛指揮使司首當其衝,此外被彈劾的還有五城兵馬司和都察院巡城御史。
都察院的御史原本只是言官,巡城御史在設立之初本也僅僅是督查京城治安,對翫忽職守,懈怠公務之治安人員進行彈劾。但是因為五城兵馬司的官員官位都較低,在京城這種隨地都是皇親國戚,三品以上大員一抓一把的地方,很多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受掣肘處頗多,於是漸漸的在朝堂上有彈劾之權的巡城御史便漸漸參與到京城治安的具體事物中去了。
因此這次炸藥事件,這些人都被沈首輔一派揪了出來,加以批鬥。
順德帝收到摺子當日按下不發,朝堂之上,對那一幫乘機上竄下跳的人也都裝作視而不見,最後早早退朝。
只是那一幫子老臣也不是吃素了,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接著這件事情大作文章。在皇帝宣佈退朝之後,沈派的言官們更是向打了雞血一樣,卯足了勁兒要回去寫更為激昂的摺子呈上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順德帝煩不甚煩,這種被步步緊逼到無法喘息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繼位之初的那幾年。
又摔掉了手中的一本彈劾宣韶的摺子,順德帝冷笑道:“這年頭討債的怕欠債的,被偷的怕做賊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事情,他們倒是做得越發得心應手了!當朕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給朕擬旨,鎮國將軍宣韶,禮親王世子宣雲,機敏果敢。智勇忠君,這次更是解了京城之危,朕要大大有賞!”
被宣來議事的王顯和其他幾位大臣沉吟不語,最後還是王顯上前一步道:“皇上。這次京城危機能解,確實是鎮國將軍與禮親王世子的功勞,賞……是應該的。只是這賞賜與這些彈劾奏章並不相干。”
賞與罰並不相干,皇上的賞賜也不能將這些摺子擋回去。
順德帝閉了閉眼,吸了一口氣,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只不過是被這些人咄咄逼人的態度氣著了,心中不甘心罷了。只是他年紀雖然還輕。終究是經歷過風浪的,知道坐在他這個位置上,意氣之爭是最無用的。
“知道了,你們回去之後立個章程出來。”皇帝很多時候也都是不能隨心所欲的,順德帝也知道關鍵時刻只能大局為重。該賞的賞,該罰的哪怕是做做樣子也得罰。
順德帝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這次不能讓自己人吃太大的虧。
若是不能壓下那幫子人的囂張氣焰,還在搖擺不定的那些人。會又更多的投入沈派門下。如今不僅僅是賞和罰的問題,這一場拉鋸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順德帝從御書房出來之後,想到自己今日還沒有去太后面前請安。便帶著人往後宮去了。
順德帝是一個孝子。再忙的時候也都會抽空去看皇太后,與她說說話。在皇太后面前,他總是記得不把朝堂上的情緒帶過去。
在走到慈安宮前面的花園的時候,一個眉目清秀的宮女提著一個花籃子拐了過來。見到聖駕她似乎是愣了愣,忙在原地站了,將花籃放下,蹲下身子請安。姿態恭謹,頭未抬起半分。
順德帝原本並沒有在意,只是走過去了一步之後又突然停住了,轉頭看了那宮女一眼。
“你過來回話。”
宮女忙低著頭上前了幾步。又躬身蹲下,等著皇帝發話。
皇帝打量了她兩眼,語氣溫和道:“起來吧,怎麼這麼冷的天還來花園?”
今日的天氣格外寒冷,花園子裡就更冷了。順德帝看了看她放在地上的花籃子,裡面有幾支淡黃色還含著苞的臘梅。
見皇帝的視線停留在那幾棵臘梅上。早有機靈的內侍上前去將籃子拿了過來。順德帝原本也只是看看,見籃子放在了自己面前,便隨意的拿起了一支放在鼻下聞了聞。臘梅雖未盛開,香氣也鑽入鼻間,讓順德帝精神一振。
領命起身的宮女,依舊低著頭輕聲道:“聽別的姐姐們說臘梅快開了,奴婢便趕著過來摘幾隻回去養著,這樣等它開了的時候,房間裡的香氣會許久不散。”
被帶著花香的冷風一吹,順德帝剛剛在御書房裡沉鬱的心情也散去了許多,聞言笑道:“還有這回事?”
“奴婢曾經試過,確有其事,不敢欺君。”
順德帝點頭笑了笑,對提著花籃子的內侍道:“撿幾隻好看的等會兒給太后,剩下的送到勤卷齋吧,找個梅瓶好好養著。”
勤卷齋是順德帝在宮內的小書房,平日裡看書批摺子接見近臣都在那裡。
內侍有些意外,看了那宮女一眼,忙應下了,趕緊吩咐宮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