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謠言變成真的，看誰還敢嘴碎。”他殘酷地笑了起來，仰起頭望向我，我那雙紅腫而模糊的眼睛，此刻越發顯得無力！因為我竟無法與他正視！

甩開婕妤的手，他抽身離去，我慢吞吞地跟上，卻被婕妤一把扯起飛奔——“快跟上去！那傢伙是瘋子，以前在貴族學校沒人管，一發起火來六親不認！”她的臉色，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蒼白！像是害怕，卻又像是一種哀傷。我沒有聽懂原野話裡的意思，卻惟獨聽懂了婕妤的聲音——她彷彿在後悔，一時的意氣激怒了一頭沉睡的兇蠻野獸，從而即將導致無法收拾的殘局……

我們最終還是跟上了。

用盡吃奶的力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站在教室門口，瞪著門前的講臺——

因為，原野就站在那裡！

手裡拿著粉筆，背對著下面的所有人，以一種異常堅決的力道憤怒地書寫出一排觸目驚心的大字——

＇方諾言是我的人，有事就衝我來＇

字型碩大如鬥！就連瞎子也看得清楚！不僅是全班男女目瞪口呆，就連路過的隔壁班的人也呆若木雞！我和婕妤傻呆呆地杵在門前，只聽婕妤氣若游絲：“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目光，在那一刻竟是一種無比複雜的顏色。看著那道背影書寫完最後一筆，再用力一彈，將粉筆頭擲向黑板，她的目光一直黏在那派顯赫的大字上，無法離開。

我的目光也無法離開，不是欣喜，不是感動，而是莫名其妙的悲哀。他把謠言變成了真實，就因為這樣，只是因為這樣……我和他的開始，為什麼會是這樣……？

他悠然轉身面向臺下眾人，無視我的存在。一手指著黑板，殘忍地笑著：“看到沒有？有問題的話過來跟我講！”

話音落地，他冷冷地走下講臺，教室裡的空氣幾乎凝滯，半晌之間沒有任何雜音！直到他回到後排，突兀地坐到我的椅子上時，教室裡才爆發出一陣陣口哨聲與狼嚎——頑逆派的男生們紛紛叫囂：“厲害哦~~~原野！叫你第一名！”

“帥啊！你小子太大膽了吧！天兵吶！”

“哇拷！這種事不用特地通知全班吧？！真是敗給你了！”

……怎麼會這樣……？

男生的立場一瞬間便倒轉過來，而女生則竊語紛紛，正當此時上課鈴聲炸響，我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

“陳婕妤，幫我請假！我肚子痛！”摸著額頭叫肚子疼，我狼狽地敗下陣來，踉踉蹌蹌地跌撞著逃走，躲躲閃閃地直奔保健室，乾脆做個兩耳不聞窗外事，自我催眠——睡吧！

一覺醒來，就會發現剛才的一切都是做夢！純粹的夢境遷移，八成是哪部標明＇劇情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肥皂劇投影！無視保健室老師的關懷，我逼迫自己，把意識沉入虛幻的心底……

第　7　章

＇小姨……當你要面臨措手不及的改變時，你會覺得疼嗎？＇

＇也許疼過吧？只是那疼痛隱忍在面板下面，心臟的裡邊，悄悄地疼過，轉眼就會遺忘……＇

——

有風吹過。

那是一種微薰的味道，南方春天特有的潮潤氣息。外帶一絲懶洋洋，讓人格外沒有勇氣睜開雙眼，寧肯昏睡，百年孤獨。

“起來吧，保健老師不在了。”溫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那是很熟悉的語氣。體貼中帶絲柔軟的憐惜，是小波專屬的氣息。

掀開具備防禦功能的被單，我籲出一口長氣，睜開眼皮，小波的臉映入視野。保健室裡，只有她坐在我身旁，莫名的，我竟然產生了一絲安全感。

習慣其實就是一種自然。

跟習慣相處的人在一起，那是自然的。然而，我犯了錯誤，冒失地同並不習慣的人過分親近，所以顯得彆扭。彆扭便是一種不和諧，所以……我遲早會遭受這樣的懲罰。

“什麼時候了？”我問她，聲音單薄。

“中午放學了，大家都去食堂，不會來的。”她微笑著，雙手撐著下巴，深深看我。

“該死，我會被班主任罵到臭頭！”我嘆氣，卻也無奈。

“嘿嘿……輪不到你被罵啦！”小波撲哧一聲，突然笑出來，那忍俊不禁的模樣，讓我極度懷疑她到底是來看我笑話，還是來安慰我的？

“哈？”我啞然。

“原野那則公告寫得那麼大，還死也不肯擦掉，當時那節課就是班主任的耶！”小波似乎想到什麼趣聞，臉頰上不由自主地往上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