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經經地提出交往，被否決後又立刻轉變態度，不也挺像做戲？”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了勇氣。直視她的眼睛，想看看是否真實。

“很可惜……不用說假話的人，可能這世界上只剩下他！我爸在他父親手下做二把手，我自然也得提起十二萬分精神，不像你們這麼優遊自在！”她冷笑著，與其說是反駁，不如說像在自嘲。

邁開步子，她徑直向樓下走去，看著她那挺直的脊背，我突然用力地大吼一聲：“我們也沒有優遊自在過！有誰可以腦袋空空的過一輩子！”

她啞然。

抬頭仰望過來，明亮的眼睛裡一片直接的光彩。然後微微一笑，柔軟的線條軟化了她的稜角：“大概吧！你還不錯，也許我挺欣賞你的……”

“誰稀罕你欣賞了！”我哇哇大叫，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的轉角。上課鈴聲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我這才發覺，原來在頂樓這個地方，學校的存在感是如此稀薄！這裡大概是我們的生活中唯一擺脫了學校的影子的地方，因為它所佔據的天空是那麼廣闊…

第　3　章

＇小姨，你知道嗎？前些天我和最討厭的男生成為同桌了。＇

＇呵呵，那很好呀！感覺挺像冒險系列，說不定會發現對方的優點，討厭變成喜歡！＇

＇小姨，剛才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在鼓勵我早戀。＇

＇現在不流行這個名詞了。反正你快上大學，現在是咱們娘子軍的預備役了！對了，高考沒問題吧？＇

＇考二流大學不成問題。＇

＇二流就滿足了？＇

＇總比三流的好吧！＇

＇二流大學裡，也許只有二流的男孩子等待著你。＇

＇一流的學校裡，就會遇到一流的緣分嗎？小姨，你的話毀滅了一個純情少女的夢想。＇

＇這就是現實，緣分早已經稱斤論兩、明碼標價。諾言，搬來和我一起吧！讓我照顧你，也好給你爸媽一個交代……＇

＇不用了，一個人住其實很自在，我早已學會照顧自己……＇

也許就像是陳婕妤說的，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自由獨立的空間。

逃離從幼稚園到大學的電梯式貴族學校，轉到公立學校來享受真實空氣的原野和陳婕妤，其實和我沒有什麼兩樣。只要是和旁人相處，無可厚非的，總是需要彼此協調，互相妥協。我已習慣妥協，我每天都在盡力地和周遭的一切同步……所以，我喜歡一個人住。

想看什麼電視，想讀哪本書，想吃什麼，想幾點睡……都由自己做主，不用詢問別人的意見，看他人的臉色，不需要改變自己的步調，去迎合四周的聲音。

這算是對命運的小小叛逆吧？

比較起來，放棄直升大學，跑來與芊芊學子爭奪院校名額的原野、陳婕妤，才是真正膽大妄為的那種！他們應該走著金碧輝煌的太子黨路線，一路被阿諛奉承著長大。就像小姨說的那樣，交一流的朋友，念一流的學校，成就一流的戀情，完成一流的婚姻……

新學期再也沒有過去的悠閒散漫，整個三年級校舍都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戰鬥氣息！老師戰戰兢兢，學生也跟著神智不清，數不清的小考、測試，充斥著每一天，我的生活，很快就被題海與試卷所淹沒。

應驗了之前和小波說過的那句話——我們真的沒有悠閒日子可過了。

一邊擦著滴水的雙手，我從洗手間裡慢吞吞地走進教室，巴不得能偷個空兒喘口氣。冷不防的，一道囂張的聲音筆直地殺過來——

“方諾言，你給我過來！”

嚇得我連忙抬頭，卻見陳婕妤拈著張試卷對我虎視眈眈！走近一瞧，我趕緊一把抓過試卷：“不問自取是為賊也！試卷是我的！”

“這麼爛的分數當然不會是我的！”陳大小姐從鼻子裡哼哼，“你沒問題吧？化學考成這樣！”江山一片紅，多麼可憐的65分！

“我、我會努力的！要你管！”我結巴起來。自從有過頂樓那次‘偷聽’的經歷之後，陳婕妤好像特別關注起我來！

“你怎麼會選擇理科班？我記得你語文挺好的，應該到文科去！”雙手叉腰，陳婕妤口氣惡毒。

“小波她……”話到嘴邊，我突然收住！怎樣也不能說出來——當初選擇理科，是想和小波同班。這是我自己的兒戲，與人無由。

“諾言？”柔和清涼的聲音，在我身後幽幽傳來，轉身一看，只見小波悄悄地站在我後面，明媚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溫潤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