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裡的感覺很壞,那是一種排斥。比冷漠更傷人,他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敞開心門,在不需要時就一把將我推開!
此時此刻,我才終於意識到——即使是情侶,也僅僅只是走在一起的兩個人。既然是兩個個體,那麼,遲早有一天會分開……
他擰開水喉,默默地衝洗著雙手,瞪著那銀白色的水柱,不知在想什麼,直到到那沉默窒悶地控制著我的心跳,壓迫著鼻腔呼吸困難,我才終於發覺——他其實根本不想說任何話!
“啊~啊啊~~我明白了。”我把青椒放下,迅速而有條不紊地洗手、擦乾,再把流理臺收拾停當,使它恢復到之前那個幾乎像永遠不會被使用的模樣!他不需要關心!不需要他父母的,也不需要我的!就像他那個時常不被使用的廚房一樣——
“大後天要填報志願了,你一定沒問題,但我需要再仔細想想,所以,我先回去了。晚飯麻煩自己解決吧!”衝出廚房,將那壓抑粘稠的空氣拋到身後,拎起書包時,喉嚨裡突然嗆出一口冷冷的氣流!
張開嘴巴,滾燙灼熱的溫度猛然從眼眶周圍的面板下面滲透出來!那麼迅速,那麼措手不及!不應該哭的!我們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沒有吵架,之前也很快樂!我只是不明白為何‘父母’會成為一個人生命中的禁地——明明是擁有一切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奢侈地把別人稀罕的情感拋卻在腦後!?
我一定走得很快。
眨眼之間我已衝到大門前,扭開門鎖的剎那,我幾乎感到嗆出喉嚨的聲音,就快變成自己的哭泣!真討厭,我不喜歡這麼悲愴!我明天一定可以笑出來的,忘掉今晚的不愉快!明明什麼事也沒發生,我不應該哭的!
門鎖,卡嗒一聲開啟,當我頂著無比的勇氣快要將它拉開時,他突然從後面拉住我!——冷冷的手,跟我眼角的淚,為什麼溫度那麼近似?
“不——”輕飄飄的聲音,和他以往的音調不一樣。遲疑又躊躇,像比我更不堪。
“我不是在生氣!”然後加重語調,開始漸漸回覆往常的節奏,像個本性不壞的壞孩子,以賺取矇騙別人的眼淚為樂,自己卻是一副‘我不想這樣’的調調!
“那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對著高麗菜擺臉色?!它欺負你了嗎?還是你對它有意見?!你爸爸媽媽沒有教過你,浪費蔬菜糧食跟虐待小動物一樣可恥哦!?”我轉過身來,很意外,我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他那跋扈又彆扭的模樣,可是——
他卻用一種被人捅了一刀的眼神望著我。
“我、我正在想,你會不會因為我趕你出去而生氣……”一手摸著下巴,他甚至有些尷尬地移動著手指,漸漸攏住自己的嘴唇,似乎難以啟齒,於是他把目光調到旁邊的同時,又上前一步,把已經開啟的門關上。
“我才沒那麼小家子氣!”嘟著嘴,我把不滿寫在臉上。
哈~原來我們這種樣子,還真有點吵架的嫌疑!
“我、我不喜歡他來找我……”他側過臉去,尷尬褪色了,他的眼只剩下寂寞。
“誰?”
“就是他。”
原來真是在說他父親。
真奢侈。
我就找不出任何理由怨懟父母。我是他們戀愛的結晶,結晶一旦成型,便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們的戀愛不在,我這個結晶依然存在。
“我很希望我的爸爸像你父親那樣,千方百計地找來備匙,只為了能開啟兒子的家門。”是的,我很希望。即使我的家門永遠不換鎖,我的爸爸,也不見得會回來看我一眼。
“我不能理解。”我的聲音,靜靜地迴盪著,盤旋著,直到他的聲音再次出現。他偏著腦袋,眼簾微垂,與其說是不想看我,不如說他什麼也不想看。
“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想得那麼冷靜,你好象可以理解、原諒所有的事……諾言…你好象是一個不會受傷害的女孩。”他突然扯開嘴唇,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角落,眼光落在任何一處,偏偏不再降臨我身。
“因為你太固執!不管什麼事情,都以自己的標準為標準!”他憑什麼突然這樣說?我不曾受傷嗎?如果不是他,我也許會在同學的惡意中崩壞!他為什麼突然否定一切?難道就因為他的軀殼裡,始終住著個幼稚的靈魂?!
“那你的爸爸會為了自己的面子,阻止你和母親見面甚至交談嗎?會叫你寫那些一看就是騙人的自我推薦?你的爸爸會把你當商品一樣拿到陌生人面前炫耀?看啊,這是我的兒子,長得不錯,腦筋也可以,我是個稱職的父親吧?這樣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