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已經恢復了一臉的清冷:“你自己留著吧,這麼愛哭鼻子,有備無患。”
轉身走到門口,又不耐煩地轉過身來,衝著她沒好氣地道:“吃飯了!”
飯桌上,氣氛有些詭異,四個人低頭吃飯,誰也不說話。
馮嫂烙的油餅很好吃,就著蝦醬炒雞蛋,還有煎得兩面金黃的小鹹魚,安生每次自己就能吃一大張。
冷南弦卻不喜歡鹹魚與蝦醬略帶臭烘烘的味道,坐得有點遠,只揀另外幾碟小菜喝粥。他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沒有地位了,馮嫂接連兩三天做飯,都是在詢問安生的喜好。
千舟低著頭吃粥,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最終還是馮嫂忍不住先開了口:“公子,安生這丫頭其實一直都挺刻苦的,人也乖巧。”
冷南弦微微挑了挑眉,不說話。
“其實,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呢,您說是不?”
冷南弦不明白馮嫂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輕聲“嗯”了一聲。
“以後,您看,她要是犯了什麼錯,那些無足輕重的,您就教訓她兩句就好了,她一點就透,一定能知錯就改的。”
就連安生也莫名其妙,扭過頭來看馮嫂,千舟只繼續低頭喝粥。
“教訓?為什麼要教訓?”冷南弦終於忍不住詫異地問。
馮嫂看了一眼千舟:“適才,適才千舟說,安生被你訓哭了,還挺委屈的,說得我這心裡挺不得勁的。畢竟,女孩子家臉皮兒薄,要和風細雨著來。”
安生一口鹹魚差點沒卡在嗓子裡。
冷南弦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道:“做錯了事情,自然應當受罰。”
安生想起適才的尷尬,覺得辯駁也不是,不辯駁也不是,囁嚅道:“是我自己眼窩子淺,受不得委屈,師父教訓得對。”
冷南弦又清冷地瞥了千舟一眼:“明天天氣若是好,便將所有的『藥』材拿出來晾曬,小心生蟲。”
千舟知道自己這是又被牽累了,愁眉苦臉地抬起頭:“公子,如今已經將近深秋,哪裡來的蟲子?”
“預防。”冷南弦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千舟瞬間覺得前途暗淡無光,一片昏暗。
“公子,我若是能像安生姑娘那般哭哭啼啼地撒嬌,你會不會對我也能心軟一點?”
安生一張臉,頓時就開始火燒火燎起來。
馮嫂一巴掌就拍在了千舟脖頸後面:“人家安生是小姑娘,你一個大男人家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氣氛頓時間便歡騰起來,幾人皆輕笑。
千舟一縮脖子,嘆口氣:“第一眼見到安生姑娘,我就知道,將來在『藥』廬裡這地位一定會被奪了去,果不其然。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給她求情,讓她留下來。”
安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明天我幫你一起就是,免得擺著一張苦瓜臉,說師父有偏向。”
“現在公子分明就是已經有了偏向了。你犯錯他就是訓斥你兩句而已,你一哭鼻子他又心軟。而我呢,說錯一句話,便被罰做苦力,無休無止。”
冷南弦也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如今臉皮已經越來越厚,沒臉沒皮的,訓斥你兩句很快就忘到腦後去了。”
千舟扭臉看看安生吹彈可破的麵皮,『摸』『摸』臉,也挫敗地嘆一口氣:“我沒臉沒皮,還不是被公子你給鍛煉出來的?沒準哪一天,安生姑娘也是這般了。”
安生輕哼一聲:“明日你自己忙吧,突然想起,我今天的『藥』方子還沒有整理好。”
“別呀!”千舟帶著央求:“看你們全都愁眉苦臉的,哄哄你開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