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前世的時候並不討厭這位四小姐,因為她平素裡接人待物和顏悅『色』,並不像夏紫蕪這般尖酸刻薄還又囂張。她身子不太好,有頭暈目眩的老『毛』病,薛氏請了許多名醫過來給她請脈,都說只是氣血虧虛,天生不足。許多好東西養著,還是暈,厲害了還會吐得翻江倒海。
她沒事喜歡悶在自己屋子裡看一些話本,出口成章,博學廣記,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令安生特別豔羨,覺得她是有學問的人,走動得也親近。
如今想來,竟是自己愚蠢,白瞎了一雙眼睛,將她假惺惺的試探當做了噓寒問暖。
前世若非自己將懷疑姐姐安然死因的心思吐『露』給她知道,薛氏如何未卜先知,將自己堵在府門口,囚禁了起來,然後著急忙慌地將自己賣給一個閹人?
單純論脾『性』,夏紫蕪只是一條胡『亂』咬人的犬,而夏紫纖,就是一條陰狠的毒蛇!
安生眸中清冷的恨意一閃而過,抬起眼簾時,亮晶晶地閃爍,滿是歡喜。
“紫纖,我在屋子裡呢,快請進。”
夏紫纖弱不勝衣,一行一動便如風吹彩蝶,飄忽著進了安生閨房,見她手裡繡了一半的枕頭,忽閃忽閃眼睛:“姐姐繡花呢?”
安生點點頭:“大姐走得倉促,這枕頭面子還差幾針,想著好歹圓滿了,一塊兒給她帶過去。”
“哼,人家如今發達了,豈會看得上這寒酸物件?擦手都嫌粗。”夏紫蕪陰陽怪氣地揶揄。
夏紫纖扭過臉去:“三姐,你也在?母親適才還在尋你。”
“尋我?我前腳剛出來。”
“母親偏心你,自然是離不開眼皮子底下的。”
夏紫蕪將信將疑,小聲嘀咕著,惡狠狠地瞪了安生一眼,撩簾走了。
夏紫纖微微一笑:“三姐是不是又在為難你?她簡直太過分了,我說了許多次,反而衝著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安生無所謂地聳聳肩:“她憋了一肚子火氣,總是要尋人發洩出來。我這裡就是風水寶地。”
夏紫纖抿唇一笑:“也怪不得三姐氣惱,恐怕孟家這就是提前設計好了圈套給三姐鑽呢,只不過陰差陽錯,最終好姻緣還是物歸原主。”
安生老老實實地搖頭:“這就叫因禍得福,多虧了我與姐姐足不出戶,並不知道這些風言風語,否則,我們也要認真思慮一下嫁與不嫁呢。權勢在其次,人健健康康的最重要。”
夏紫纖一雙盈盈含水的眸子一直在認真地緊盯著安生,贊同地點點頭:“大姐姐是個有福氣的,就是不知道姐夫生得什麼樣貌?”
安生心裡一聲冷笑,知道夏紫纖在拐彎抹角地試探自己:“定然是肥頭大耳的。”
夏紫纖一臉驚訝:“你如何知道?可是見過?”
安生不緊不慢的道:“小的時候他經常跟隨他母親來府上做客,生了一張包子臉,憨胖憨胖的,看起來又笨又蠢。也就姐姐乖巧聽話,才會答應嫁給她。”
一句話惹得夏紫纖“咯咯”嬌笑:“明日裡大姐回門,我倒是要偷偷問問,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言。”
安生低低地嘆口氣,滿臉落寞,面對著心懷鬼胎的夏紫纖,一番虛與委蛇,似是推心置腹。儼然夏安然走後,就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交心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