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間靜默。
關鶴天又問道:“前日給你的野兔吃著如何?若是喜歡,我改天打獵回來再給你送去。”
那兔子莫說兔肉了,就是兔毛安生都沒有見到一根。
安生私下裡埋怨千舟吃獨食,竟然不給她留一點,千舟滿是冤枉,說自己原本是留了的,可惜......
後面便一言難盡,欲言又止了。
安生笑著附和:“好吃好吃,味道真好,就是不再麻煩你了,師父說集市上有賣的,也是打的野兔,讓千舟隔三差五買一隻回來。”
兩人閒言兩句,安生便不得不告辭,走下樓梯,只覺得身上似乎有灼灼目光在打量自己。猛一抬頭,見二樓窗戶邊猛然縮回去幾個腦袋,而關鶴天還在衝著自己裝模作樣地揮手。
她回眸嫣然一笑,關鶴天也相跟著傻笑一聲。
隱約聽到二樓有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種事情交給關鶴天去做,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笑眯眯地將相跟著起鬨的三位兄弟叫過來,先是不由分說一人給了一個手刀,然後將安生的叮囑吩咐了下去。
三人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最後撿了兩個包子塞進嘴裡,然後屁顛屁顛地去尋人,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將安生所需要的大肚漢找齊了。
關鶴天將一群大肚漢叫到一起,如此這般地密謀了半晌,就尋機靈的心腹孫猴兒帶著,直接去了秦氏綢緞莊。
錢氏正在綢緞莊裡暗自打著小算盤,計劃著如何安排這些工匠們做事,怎樣舊物回收,用不用再添置一點木材,讓工匠趁機給打製幾件新傢俱?用不用讓泥瓦匠們給將綢緞莊後面的宅子重新修繕一番?
如此一算計,林林總總,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天。夏安生那裡若是過問起來,怎樣回答才不會顯得自己貪婪?
她決定,在伙食上,對這些工匠大方一點,一天再加二斤肉,堵住他們的嘴,他們給自己做事情也更用心,而且也不會到夏安生跟前胡說八道。
這些事情,她都是瞞過秦懷遠的,她有點私心,想要背地裡剋扣下一點銀兩,日後給自己兩個女兒添補一些。
這也是安生不想與她太過於計較的一個原因。錢氏雖然吝嗇,但是並不貪圖自己享樂,心思還是放在這個家裡的家人身上。
關鶴天給尋的工匠過來了,說話特別和氣,也極是痛快,而且個個五大三粗,這令她很滿意。
都說男主外,女主內,可是這秦家建房子,裡裡外外都是錢氏在張羅。她嫌棄秦懷遠人老實,而且不懂節儉,兩人經常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花銷鬧彆扭,所以秦懷遠退讓一步,擔當起鋪子裡的事情,這建房子花銷就歸了錢氏。
錢氏將工匠們帶去老宅,如何如何做仔細地叮囑了,然後她自己象徵性地用榔頭在房基上敲了一下,工匠們便轟轟烈烈地開始動工。
一聲令下,錢氏便是心疼地一聲驚呼:“小心那門窗,是要留下來用到偏房的。”
工匠們充耳不聞,幾大錘下去,灰塵四起,磚瓦簌簌落下,房屋眼看就是搖搖欲墜。
錢氏跳著腳地叫:“不能這麼拆啊,要是這個拆法,我這地基青磚怕是一塊不剩了!”
工匠們還是沒有聽到,又是兩錘下去,就像是敲到錢氏的心尖上一般:“造孽啊,怎麼一群蠻人呢?”
她上前就揪住了孫猴兒,急赤白咧地叫喚:“不能這樣拆啊,我那多東西豈不毀了嗎?”
孫猴兒有點為難:“這若是一磚一瓦地拆,那可就費功夫了,豈不是要磨蹭好幾天?那工錢也多了去了,你不划算。”
錢氏連連搖頭:“工錢無所謂,東西不能糟蹋。”
孫猴一本正經地道:“二姑娘給我們工錢可不低,我們也要對得起人家。”
錢氏陪著笑臉:“你看你這人怎麼死腦筋呢,這有工錢掙著,又是按天算錢,不是按活承包的,你們多做一天,不就多一天的工錢?”
孫猴略一踟躕:“大嬸,這樣做好像不太地道。名聲傳揚出去,對我們手藝人影響可不好。”
“怕什麼?”錢氏一口否認:“活計做的好不好,那是主家一張嘴,安生又不來監工。你們就聽我的,慢工出細活,彆著急。”
“此話當真?”
“自然,你們給我把活幹好了,我天天好茶好待遇。”
“齊嘞!”孫猴一招手:“兄弟們,莫急莫急,慢慢來,一定將活做細緻了。”
眾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