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點頭。
“難道他令你傷心得還不夠?”
安生搖頭:“師父與我之間只是有一點誤會而已,我必須要見到他,與他當面澄清。”
喻驚雲默然片刻,將薄唇緊抿,似乎是一直在努力隱忍著什麼。
“安生,是不是我對你不夠好?”
安生復又搖頭:“世子爺對安生很好。”
“那你為什麼還要一直念念不忘,非要見他不可呢?”喻驚雲幾乎是低吼出聲,滿臉受傷:“我為你做了這麼多,處心積慮地讓你歡喜。可是,卻抵不過他輕描淡寫的三個字!”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見他?”
“因為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
這話令安生有些心虛,她的確是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迫切地想要見到冷南弦,除了憋在心裡的委屈,還有朝思暮想的想念。
並不是她不說出口,別人就不能覺察的。
很明顯,喻驚雲一直都知道,只是從未挑明過而已。
“我想見我師父。”安生重新重複一次,斬釘截鐵:“必須見。”
喻驚雲袖中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他就在府外。”
安生扭頭就走。
她第一次覺得,侯府竟然這麼大,自己一路小跑,跑了許久,都沒有跑到門口。
她多麼害怕,冷南弦等不及,扭身走了。這一分別,或許又是好久不能相見。
她氣喘吁吁地跑出大門,急切地左右搜尋那一抹熟悉的白,帶著慌『亂』。
“安生。”
聲音很輕,好像一陣風從心尖上刮過一般,卻令安生忍不住一顫,頓時鼻子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
緩緩地轉身,朝思暮想的那一抹令人驚豔的風華就在自己身後,衝著她微微地笑,輕輕淺淺,恰到好處的弧度。
安生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一時間千言萬語全都爭先恐後地湧上來,哽在喉尖,凝噎住了。
冷南弦輕輕地抬起手,緩緩啟唇:“安生,對不起。”
這幾個簡單的字,已經在他的心裡醞釀了許久,也憋悶了許久。
早在他那一日回到『藥』廬,聽千舟說起的時候,就已經在心底紮根發芽。
千舟說起安生曾經來過,並且將安生的話聲情並茂地講給他聽。
他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默然許久,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就像是馮嫂所說的,自己冷淡的態度,將安生親手推進了喻驚雲的懷抱。
曾經,安生為了能到『藥』廬裡學醫,殫精竭慮,與夏家鬥智鬥勇,怎麼可能輕言放棄呢?
即便是她果真接受了喻驚雲,也不應該這麼多時日,一直沒有踏足『藥』廬吧?她做事情向來有始有終,怎麼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了呢?
若是說年前自己對她的誤會,令她心有芥蒂,那麼,上元節那一日,她就不會那樣激動地飛奔到自己跟前,衝著自己興奮地叫一聲“師父”了。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冷南弦越想越懊惱,自己怎麼就憑藉夏員外一人的單面之詞,誤會了安生呢?
想起上元節那一日,自己毫不留情地駕車離開,身後安生一臉失魂落魄的黯然表情,冷南弦心裡就一陣一陣抽痛。
自己該死的驕傲,該死的自尊,使得自己在安生面前端起了高高的冷漠疏離的架子,所以,親手將安生推進了喻驚雲的懷裡。
無論,安生是否願意原諒自己,他,都應該見一見安生,將誤會說清楚。
輾轉反側一夜,第二天他便立即去了夏家。
毫無疑問,在夏家,一直被奉若上賓的冷南弦差點吃了閉門羹。
門房一聽說是尋夏安生的,立即推脫說不在府裡。
黃昏的時候再去,夏紫纖得到了訊息,從府裡出來,告訴他,夏安生如今已經跟喻驚雲在一起,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定國侯府,就只等著做喻驚雲的世子妃了。
這個訊息,對於冷南弦而言,無疑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臟。
他整整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消化並且承受這個打擊。
然後,他仍舊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安生。
可惜,一封來自於遙遠的江南的書信迫使他不得不立即離開京城。
那封家書是外祖父的筆跡,也是外祖父的口吻,就連所使用的墨汁都是外祖父常用的那一種,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