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都要靠父親一人扛著,憂思過甚,自然影響身體。
“咳得厲害,莫不是心火吧?”安生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夏紫纖聽。
夏紫纖搖搖頭,滿臉殷切:“你知道,我雖然讀書多,但是對此卻是一竅不通的。而且府上那麼多的瑣事,事無鉅細,都沒有一個人承擔。我既要照顧母親,又要看住紫蕪,免得她惹禍,壓根分身乏術。
父親既要忙碌朝堂上的事情,又要處理家中瑣事。這幾日裡,我覺得長此以往下去,我都要瘋了,更何況父親受了這樣重的打擊?
二姐,回去吧,你聰慧能幹,一定可以幫助父親重新撐起這個家的。”
安生痛快地點點頭:“好,你先回吧,我收拾一下,這就回去。”
千舟在一旁,頓時就著急了:“你回去做什麼?”
安生苦澀一笑:“我父親病了,作為兒女,自然應當回去探望一眼。”
“探望?姐姐不準備住下嗎?”夏紫纖疑惑地問。
安生搖搖頭:“紫蕪如今精神不好,受不得刺激,我在府裡只會令她病情加重。暫時,我還是住在藥廬裡的好。”
“紫蕪她現在誰也不認得了。”夏紫纖勸說道:“她現在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就連母親她都不識得。”
“是嗎?”安生又是微微一笑:“可是我還認得她。”
夏紫纖就頓時啞口無言,訕訕地先行走了。
冷南弦上前:“我陪你一起回去。”
安生也只是略一思忖,將房契田契等收攏進懷裡,點頭道:“好。不過,我有些事情,想找關大哥。”
冷南弦也不問她究竟何事,只是吩咐千舟提過藥箱,與安生上了馬車,先行去尋了關鶴天。
冷南弦留在車上,安生自己下了馬車,與關鶴天低聲說了幾句話,便轉身回來,直奔夏府。
安生見到夏員外第一眼,便是覺得父親已經老了。頭髮斑白,臉上溝壑縱橫,盡顯老態。
他坐在院子裡太陽底下,夏紫蕪就坐在他的身邊,手裡拿著一朵盛開的薔薇,在頭上比劃著,仰起臉來問夏員外:“好看麼?”
夏員外看也不看一眼,敷衍道:“好看。”
安生叫了一聲“爹”之後便不知道說些什麼。
夏員外見了她,也是愣怔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顯而易見還是有些歡喜。
“回來了?”
“聽說你身子這些時日不好,所以我回來看看您。”
夏紫蕪聽到她的聲音,扭過臉來,歪著頭,上上下下,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然後呲牙一笑。
這應當是第一次對安生笑得這般和善。
夏員外兩聲輕咳:“沒什麼,不過就是受了一丁點傷寒而已。”
冷南弦抬抬手:“看你氣色也極差,讓南弦為你診斷診斷?”
夏員外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下,由冷南弦重新診過脈,然後開了藥方,再三叮囑過需要注意的事情。
夏紫蕪丟了手裡的花,湊到安生跟前來。
安生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你頭上的花好漂亮,我要要。”夏紫蕪盛氣凌人地道。
夏紫纖隨後便趕了過來,摘下頭上珠花,上前哄勸:“我這裡也有,給你這一支。”
夏紫蕪一把搶過來,丟在地上,上前一頓亂踩:“我就要她那一支。”
夏員外輕嘆一口氣:“便依了她吧,否則又要折騰得府裡雞犬不寧。這人瘋了,性子倒是沒有變,還是這般霸道。”
安生笑笑,抬手摘下頭上的金簪子,遞給哭鬧不休的夏紫蕪。
夏紫蕪立即眉開眼笑,上前去接。
安生一抬手,袖口滑落一點,露出手腕上一隻碧綠色腰纏萬貫玉鐲。
夏紫蕪的手情不自禁地瑟縮一下,顯而易見的慌亂,然後才一把奪了過去,歡喜地在頭上比劃。
安生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夏紫蕪吩咐她:“你陪我去摘花。”
她伸手一指,通往後宅影壁處爬滿了薔薇,向陽處,如今開得正是熱鬧。
而此時的夏紫蕪正巧笑嫣然,滿臉爛漫天真,令人不忍拒絕。
安生頷首:“好。”
當先向著那薔薇花牆走過去。
夏紫蕪一蹦一跳地走在她身後。
“我要那幾朵。”夏紫蕪手指著影壁一側最上方几朵薔薇,頤指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