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尖一動,安生手腕上掛著的銀手鐲軟,立即被掰了下來,物歸原主。
安生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媒婆子已經甩著帕子氣咻咻地走了。
走出幾步又扭過臉來,衝著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婆子招招手,撇著嘴冷哼:“還不走?留在這裡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看一眼安生,覺得其中定是有門道,立即扭著腰追趕上去打聽訊息去了。
媒婆嘴上哪裡來的把門的?
安生拍拍心口,這倒是跟拍黃瓜一樣乾脆,也免得這些婆子們鍥而不捨。但是可別傳進父親耳中就好。
一到藥廬,冷南弦等人正在用早膳,蝦皮餛飩,醬肉蒸餃,還有兩碟小菜。
安生一見,就覺得飢腸轆轆。
就像是喻驚雲所說的,馮嫂的手藝很耐吃,清清淡淡的家常菜,幾日吃不到嘴裡,還有點想念。
千舟看她一身丫鬟打扮就有些詫異。
“你這是玩的哪一齣?”
安生無奈地聳聳肩:“府門口被人圍攏了,好不容易才裝扮成丫頭渾水摸魚出來,我容易嗎?”
“怎麼了?”千舟驚詫地問。
安生難為情地撓撓頭:“不用提了,都是一群好事的媒婆子。”
冷南弦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面上不鹹不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馮嫂起身給安生盛餛飩,不屑道:“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家哪裡能配得上我們安生?下次馮嫂去接你,將那些渾婆子全都打發了。”
冷南弦仍舊低頭不語。
千舟聽馮嫂一說,心裡頓時瞭然,竊笑道:“好不容易有人敢娶她,你還要壞人家好事,不怕安生姑娘賴上你?”
安生狠狠地剜了千舟一眼:“我才不嫁呢,我就要一輩子賴在這裡,氣死你!”
千舟拿話激她:“口是心非。”
安生抱著餛飩碗暖手,衝著千舟皺皺鼻子:“我若是能像師父一般厲害,沒有人敢欺負我,我就是不要嫁人。像現在這般,多麼瀟灑,做什麼要去受夫家管束?”
她昨日在喻驚雲面前突發狂言,也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自從她自己掌控了府上商鋪,有了生活依仗,她就逐漸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她以前盼著嫁人,逃離夏家薛氏母女。如今覺得,嫁人未必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若是自己能夠獨立起來,沒有誰敢招惹。自己何苦嫁人,看別人眉眼高低,過那種不如意的嘔氣日子?
安然一席訴苦的話,更是嚇到了她,令她對成親產生了恐懼。
孟經綸那般正派的一個人,進了醉生樓,面對一堆脂粉的誘惑,都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夏紫蕪不過是略施手段,孟經綸竟然就幾乎把持不住自己,釀成大錯。
那麼,這世間的男子,又能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弱水三千,只取瓢飲,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父親地位逐漸顯赫,將來,自己所嫁,也定然同是豪門大宅,男人三妻四妾,在世人眼中同是理所應當。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後半生,將會一直在這種蠅營狗苟的骯髒爭鬥裡過活。
自己又是何苦?
馮嫂頗不以為然地笑笑:“淨胡說呢,哪有女兒家大了不嫁人的?那是姑子。”
安生一本正經,幾乎是信誓旦旦地道:“我沒有胡說,也不是玩笑,我這一輩子就是不要嫁人。”
冷南弦正在緩緩攪動著湯碗的手一僵,指尖輕顫了兩下,抬起晦澀不明的眸子看了安生一眼。
馮嫂與千舟都不說話,齊齊望向冷南弦。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冷南弦抿緊了薄唇,卻只是望向安生,柔聲提醒道:“快點吃,一會兒餛飩就涼了。一來了兩人就鬥嘴。”
“嗯!”
安生並未覺察氣氛的古怪,幾乎將臉埋進餛飩碗裡,一通狼吞虎嚥,吃得鼻尖上都是汗津津的。
馮嫂與千舟仍舊默然不語。
“師父,我昨日遇到了神仙了!”
安生突然抬起頭來,冷不丁地說道。
“是嗎?”冷南弦不過是微微挑眉,心不在焉。
千舟也打破了沉默:“你昨天不是跟喻世子出去玩去了嗎?從哪裡見的神仙?”
安生眼珠子一轉,從碗裡抬起臉來:“你怎麼知道?”
千舟看一眼冷南弦:“昨天公子讓冷伯去你府上接你,聽你府上人說的。”
安生“喔”了一聲:“我以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