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到,三少夫人站在一旁,並不言語,臉上竟然還有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意,全無一分和暖,反而令她生出一種透骨涼氣。
花娘轉身過來,衝著老太君磕頭如搗蒜:“老太君,求您給花娘做主啊,孩子可是無辜的,他是侯府的血脈啊。”
老太君已然是冷了臉:“孩子的確是無辜的,可惜,他有你這樣一位不知廉恥的母親。”
花娘身子一震,滿臉愕然。
侯爺夫人也頷首道:“若果真是咱們侯府的血脈,委實不適合留在她的身邊教養。”
“不,不!”花娘慌亂地搖頭:“輝哥是我的孩子,教養他那是我的責任。”
老太君抬臉看一眼三少夫人:“你說這件事情怎麼處置吧?今日你受了委屈了,一切全都聽你的。”
三少夫人竟然衝著老太君等人嫣然一笑:“適才孫媳已經說過了,勸說別人是這樣的道理,自己更應當身體力行。輝哥孫媳願意教養在自己名下。至於這位婦人,孫媳願意聽我家夫君定奪,毫無怨言。”
“老三行事荒唐,難得有你這樣深明大義的妻子管教。”老太君點點頭,冷聲斥責三少爺:“一會兒回去自己院子,記得好生向著她賠罪。家裡有這樣賢德的妻子,你還不知足,出去瞎胡鬧!”
三少爺連連頷首。
“這花娘你打算怎麼打發?”
三少爺討好地衝著三少夫人一笑:“花娘她身份卑賤,委實不適合進咱侯府。就讓她繼續住在莊子上吧,反正吃喝不差她的,就是,以後不許再見輝哥,也不許對外胡言亂語。若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揚出來,你是知道的,對輝哥可不好。”
“什麼?”花娘大抵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枕邊人竟然翻臉比翻書還要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
孩子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讓自己跟孩子分開,那比割肉還要疼!
“我不能跟輝哥分開,絕對不能!”
花娘斬釘截鐵地搖頭,一把就將輝哥攬進自己懷裡,摟得極緊:“我不要什麼名分了,我什麼也不爭了,這就回去莊子裡,再不踏入這侯府一步。”
三少爺一聲輕哼:“這可是你自己不願意讓輝哥認祖歸宗的,怨不得我,我已經給了你機會。其實,我心裡還一直犯嘀咕呢,咱們兩人在一起不過幾場歡愛,誰知道,這輝哥究竟是不是我的骨肉,可別替別人當一輩子的便宜爹。”
花娘氣得雙目通紅,就連嘴唇也瞬間沒有了血色:“三少爺,你這話說得還有良心嗎?”
老太君不耐煩地擺擺手:“事情已經問清楚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是不容,究竟是讓孩子認祖歸宗,還是你自己養在莊子裡,你們自己下去定奪吧。我一個老婆子,可不想跟著你們瞎操心。”
花娘哭哭啼啼地不想走:“老太君,輝哥可真的是三少爺的骨血,花娘我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婦人。”
侯爺夫人站起身來:“不是我侯府寡情,是你自己不識抬舉。究竟以後何去何從,自己想清楚再說。別在這裡繼續吵嚷老太君清淨。”
有人上前,將花娘連攙帶拖,帶了下去,一行女眷們意猶未盡地衝著老太君行個禮,也散了。
安生識趣,不想繼續留下來,也向著老太君福福身子,回了自己客居的小院。
老太君吃了一瓣金絲橘潤嗓子,抬臉對侯爺夫人道:“老三回頭好生敲打敲打,什麼樣的貨色都看得上,飢不擇食的,真是丟了咱侯府的臉。”
侯爺夫人點點頭:“多謝娘您顧念著臉面,沒有當著一群人的面訓斥他。”
老太君嘆一口氣:“私底下好生問問老三,若是那個輝哥果真是咱侯爺府的骨肉,流落在外面也不是個事情。”
侯爺夫人復又應下:“您老放心就是,這件事情兒媳婦心裡有數,斷然不能就這樣了了。咱侯府的大門,是那個花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
老太君輕輕地“嗯”了一聲:“你覺得,安生這個丫頭怎麼樣?”
侯爺夫人笑吟吟地道:“咱侯府瑣碎事情兒媳代勞,大事情還是要您老做主。您老眼光毒辣,能相中的一定就是好姑娘。”
“驚雲那孩子央求我將她留在府裡,我想著,與其讓他在京裡張揚得人盡皆知,倒是還不如攬在自己跟前的好,也正好摸摸她的脾性。看沒看上,還是另當一說呢。”